李小白頓時垂下頭去,低聲道:“那他現在不是沒事了嘛。”
老人搖了搖頭,喟然道:“你還是太小看入世劍了,你啊,跟他一樣,入世不深,只不過你學的是浩然劍,他學的卻是縱橫劍。入世不深,卻學了入世之劍,也是怪可憐的,所以我才願意多說幾句,只是他雖然知道何為入世之劍,但不見得就已經懂得。知道和做到,是完全不同的。”
李小白皺眉道:“先生您說那麼多,不就是想多喝幾口酒?您前面說的那些,完全就沒什麼用嘛,只有後面那幾句才是重點。”
李太白被自家學生戳破,竟是不以為然,開口道:“一句話一口酒,可不就得多說點?可惜那小子葫蘆裡沒剩多少,不然你家先生我還能說到晚上。還有啊,別以為為師就這樣放過你了,這小子經你這麼一鬧,再被我這麼一點,多少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要不了多久,他那位師父必然要來找我算賬,所以罰你跟他五年,為他磨礪劍心,不管他去哪,你都得跟著。”
李小白皺眉道:“他要去桃源山哎。”
老先生一瞪眼,李小白急忙垂下頭:“去就去。”
李太白繼續道:“切忌別再做畫蛇添足的勾當了,自己的劍都還沒弄清楚,就想指點別人,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
李小白嘿嘿笑道:“先生給的啊。”
老人準備抬手,發現手中抱著酒罈,李小白頓時拉開距離,然後往回跑去,一邊道:“學生這就去給安寧試劍。”
老人停下腳步,微微仰頭,許久後嘆息一聲:“也不知是好是壞啊。”
安寧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好傢伙,空空如也,一滴不剩。
沒多久,李小白走回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聲後說道:“對不起啊!”
安寧一愣,隨即明白李小白話中所指,笑著道:“無妨,反正就算沒有你那些話,早晚也會出問題。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誤打誤撞,你家先生也不會指點我,恐怕我還要摸索很久才能知道自己為何持劍。雖說要想真正理解還有些難,但最起碼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李小白道:“我帶你四處轉轉。”
他壓低聲音道:“至於偷竹筍的事情,得等離開的時候再說。我家先生讓我跟你一起離開,你劍心受損,畢竟是我的過失,所以磨礪劍心自然得由我負責。”
安寧皺眉道:“可我要去桃源山哎,你也去?”
李小白點頭道:“不就是一群女人嘛,就算是刀山火海,我李小白也義不容辭。”
安寧笑著道:“所以你又想騙我的酒?”
李小白悽然道:“就一罈。你看我現在兩壇都被先生沒收了,以後行走江湖,總不能我看你喝吧?”
安寧直接道:“酒是我的,我喝不喝是我的事,眼睛是你的,你看不看是你的事。”
李小白正準備琢磨著怎麼從安寧手中再拿到一罈酒,安寧卻開口道:“既然你家先生罰你陪我,那你就陪我讀書吧。”
李小白一愣:“不練劍?”
安寧搖頭道:“不練。”
於是李小白領著安寧前往藏書閣,最終安寧還是被李小白騙走了一罈酒,而安寧也發現李小白似乎不喜歡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之後安寧便在無涯休息住了下來,每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不練劍,不練拳,甚至都不修行,每天就只是看書,一卷又一卷……
……
在安寧全身心都放在那些儒家經典的時候,在東北方向的東涯帝國,有個二十二歲的女子揹著一把劍,向西南方向而去。
她叫柳煙緣。
柳煙緣御劍在雲海之上,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給師父報仇了,因為自己如今好歹也是窺天鏡。按照聖地那些人的說法,窺天鏡那就是整個天元界最厲害的存在了,而那個安寧拿下千門大比魁首的時候,不過才登峰鏡而已,就這麼兩三年,她就不信安寧也能進入窺天鏡。
再說了,就算安寧真進入了窺天鏡,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只是御劍了一會之後,她又突然落到地上,選擇步行,走了一會興許是累了,便又選擇御劍,不知道為什麼,不再向西南而去,而是選擇向北而走。
某一天,在南陽帝國北方邊境,一個叫泰嶽門的宗門,突然出現了一柄巨劍,然後泰嶽門山門一夜之間化為齏粉。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北台州顧家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這女子在顧家周圍盤桓了兩天,然後便悄然離去,什麼也沒做。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玄都山上空突然出現一個女子,她似乎是發現了官道旁的一座小廟,這女子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大和尚,你明明還活著,幹嘛要裝死呀?”
她突然“哎呀”一聲,似乎是御劍沒站穩,一下從天上落下來,一不小心在玄都山上踩了一腳,整個玄都山瞬間崩塌!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然後出現在那小廟前,一劍向著那已經成為石像的大和尚腦袋削去!同時開口道:“送你一場造化!”
這一日,滄瀾山出現了第一位聖人,不是那位金蟬聖子,而是原地枯坐六年有餘的玄明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