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高三那會填報高考志願,他告訴父親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父親那樣的好醫生。
蘇風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仁慈地笑著,“兒啊,你爸爸我可不是什麼好醫生,要像你李大哥那樣才是好醫生啊,爸爸我只是個……”
彼時,蘇平已經知道父親這位醫生和其他醫生有所不同,他經常和警察打交道,有時候還和一些三教九流之輩混的很熟,吃飯喝酒時常弄到深更半夜方才回家。
他也經常不在醫院,說是出診,病人不方便來醫院,可是出診回來有時候還會受傷。
高三填志願那天晚上,蘇平又問起父親是不是還記得小時候那位哥哥,哥哥後來再也沒來找他玩,小小的蘇平還為此難過了好一陣。
於是蘇風就問蘇平,是不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解之謎,生命也有不同的形態,物理學和醫學是不是為了全人類而存在,他若是成為醫生是否會對所有的生命一視同仁。
蘇平一一點頭,蘇風便將自己研究的《假生學》一書遞給蘇平,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事業。
——
林宇猛然轉身,撞到一張人臉,他慌忙後退,卻忽然感到一雙冰泠徹骨的手托住了他的後背。
開啟手機電筒,只見門框處倒掛著一個滿臉血汙的人。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四周的昏暗染上了一層紅色,紅色慢慢蔓延,這時,林宇看清了這個人臉,面目全非,僅有原先五官的位置還依稀能分辨出這是一個人。
他被倒掛在門上,搖搖晃晃。
林宇又噁心又渾身發寒,這可真的破防。
這人到底是死還是活?
林宇不想知道!
知道是死是活毫無意義,但是擋在門口根本出不去。
鬼擋門?
這是具象化的鬼擋門,很好,十分具體,十分生動,十分令人作嘔。
結束這些破事之後,他的確可以考慮成為一名法醫,反正凶案現場也不會比這地方更滲人了。
聽過醫學院的師兄講過一些法醫的故事,說是法醫其實沒啥可怕的,一般法醫到現場的時候,警察早就在那了,保護現場,現場人員筆錄也已經做完,關鍵是,總有新來的警察先受不了現場慘狀,在那裡臉色慘白,雙目呆滯,弄不好地上還能找到警察嘔吐的痕跡。
比如在行李箱裡發現女屍,女屍在箱子裡已經開始膨脹,屍水滲透行李箱一直流到走廊,鄰居聞到臭味才報警。
警察開啟箱子的時候才是最驚悚時刻,等法醫到場,這種第一眼的恐懼早就過去了。
沒錯,第一眼恐懼不僅對警察來說不容易忍受,對現在的他來說同樣不容易忍受。
第二眼,第三眼,也沒好到哪裡。
“他在看什麼?不行,我要去幫他。”李集安不想看到自己帶教的學生出什麼意外。
“別動。”蘇平冷靜地阻止李集安。
“沒想到你這麼冷血,是不是和假生相處久了,能不能有點陽間的真善美了。”
“我還三重四德呢?別動,讓你站著別動,小心腳底下。”
腳底下?
蘇平沒說這話之前,李集安就覺得腳踝那裡又癢又熱,但是也沒太在意,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林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