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火也沒睡著,她感覺到韓芮安的輾轉反側,便出聲道:“學姐,怎麼了?”
“啊,”韓芮安立馬停下翻身的動作,“抱歉,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也睡不著。”舒火笑道:“反正都睡不著,不如聊聊天好了。”
韓芮安看了眼床下雙目緊閉的施謹,放輕聲音道:“好呀。”
“學姐,你說喻學姐現在會在哪呢?我好想她啊。”
好想她,不知道她現在吃不吃得飽,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在哪一個瞬間,想起過我。
“我也好想她。”韓芮安也很擔心喻零的安危,此時聽舒火提起,心中焦慮又更添幾分。
兩人又聊了些大學時候的事情,話題聊完後,兩人都安靜下來。
沉默許久,韓芮安突然蹦出一句:“你說,是不是隻有壞人才能活得長長久久?”
半餉,舒火也沒有回應她,韓芮安才反應過來,舒火睡著了。
她看了看舒火沉睡的側臉,幫她拉了拉被子,卻突然聽見另一頭了冷不丁地有人講話。
“確實。”
韓芮安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發現施謹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眼底沒有半分睡意,顯然已經清醒很久。
施謹雙眼鎖住韓芮安,又接著道:“眼鏡男那種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出那些事,韓芮安,你可以做到嗎?”
當然做不到,韓芮安的性子特別容易糾結,以前可能還好,隨著年齡上漲,便越來越害怕自己的行為對別人造成困擾,做什麼稍微有可能越界的事情都要找別人詢問半天,更不用說拿別人做自己的擋箭牌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了。
她默默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的答案,施謹沒什麼驚訝的表情,“如果是我做主的話,早在最開始知道那個眼鏡男把風子推向喪屍的時候,我就會把眼鏡男殺了。”
韓芮安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施謹會這麼直接。
施謹接著道:“我是一個冷血的人,如果有人威脅到我們的生命,那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們。眼睛男是一個自私的人,他可以為了活下來做任何背信棄義的事。可你不會,韓芮安,你跟我們不一樣。如果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心裡會很不安吧,也許這一輩子都會把這件事情掛在心上折磨自己。”
這些話在韓芮安的腦子裡來回晃動,好一會兒,她才糾結地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性格不太好。”
理智告訴施謹應該回答“是的”,尤其是在末日,太過心軟的人,太過正直的人,往往都是最先被叵測的人心利用並殺掉的一批人。
可她看著韓芮安,半天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最後,她違心地開口:“不是的,你這樣很好。如果全世界都是像我和眼鏡男這樣的人,那,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了吧。畢竟,善良的人,還是佔大多數的。”
反正,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所以,一直保持這樣子也沒有關系。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做人嘛,不就求個問心無愧?”施謹撓撓頭,腦子有點短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什麼重於泰山,什麼輕於鴻毛?”
“人固有一死,或終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韓芮安幫她說了出來。
“對對對。”施謹尷尬地咳了咳。
氣氛沉默下來,好半天兩個人都沒有再聊天。
施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聽到韓芮安又說了話。
“我不需要什麼重於泰山的死法,說到底我也只是普通人。”
韓芮安頓了頓,又說道:“但是我有在乎和重視的人。”
她偏頭,跟施謹對視,那眼神幾乎要讓施謹以為她口中的在乎和重視的人指的是自己。
“所以我要變壞一點才行呀。”
咚咚咚
施謹聽到了自己鮮明的心跳聲,她忍不住藉著被子的掩蓋,用手捂住心口,生怕被韓芮安聽到自己這樣劇烈的心跳。
“不過,我不太同意你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