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乎他怎麼想。”
“他想在一起,我們就會在一起,他不想在一起,我就按他想要的演兄友弟恭那一套。”
“反正從很早起,你們也就不在乎我怎麼想了,不是嗎?”
否則怎麼會總在半夜的離開,他又怎麼會半夜不睡在樓梯口碰上他們帶著林聽回來。
聽到這,許眠好像一下子被澆滅了火,頓時什麼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股無力感後知後覺地泛上來,以至於她脫力般地往下滑,臉上近乎慘白。好在顧綏剛剛扶著她,她才不至於跌在地上。
顧知行見狀,抿了抿唇,還是打算上前去扶人,卻見許眠只是沒什麼力氣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顧知行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是沉默地走出去,順帶把門關上。
顧綏扶著許眠在沙發上坐下,然後緊挨著她,自己也坐下來。
兩個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
顧綏正心裡思考著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就聽見許眠開口:
“顧綏。”
聽到許眠叫他的名字,顧綏不自覺地挺直背。
“我不太想繼續了。”
“什麼意思?”顧綏眼裡閃過錯愕,著急地問道:“你要跟我離婚!?我做錯什麼了老婆?你別嚇我啊!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現在要跟我離婚,我、我跟誰過去啊我!”
許眠:……
許眠深吸一口氣,忍住想打他的沖動,心裡卻忍不住問自己,怎麼當初就選了這個傻子結婚。
“我說的是工作。”
“哦…”聽到是自己誤解了許眠的意思,顧綏這才鬆口氣,恢複往常沉穩的樣子,用手撫著胸口捋好幾遍才緩過勁,牽過許眠的手,又往他邊上擠了擠。
“怎麼了?覺得累了?那要不就等手頭的專案結束之後,我們就退休,最多也就是這兩個星期的事。”
“你要是想,我們就去旅遊,要是不想,我們就在家養養花、看看孩子,也算樂的清閑。”
許眠搖搖頭,說:“不是覺得累,就是想著,我們好像一直在趕路,等回頭看,才發現早就過了目的地。”
顧綏沒在這時候打擾她,靜靜地聽她說。
“我們也是從小就認識的,那時候我們家裡條件都不好,我們連上高中的學費,都得自己打工賺。”
“沒錢的日子不好過。”
“所以我們就想著多賺點錢,省的將來孩子也不好過…”
“可是後來有了錢,咱倆還是忙,有時候忙得腳不沾地,連回家和孩子們吃個飯都做不到。我們好像早就忘了,是為了什麼想多賺錢。”
她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些哽咽,顧綏將她攬進懷裡,一下一下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以前我們總不在家,芸姨打電話都說知行不哭也不鬧,然後我們就放心的不回家…但你發現沒,知行好早開始就不和我們親近了,誰家大人和孩子是像我們這樣的?”
“小聽看著心大,沖著我們就是樂呵呵的,實際上每次小心翼翼的,有什麼事都不和我們說。”
“事情走到今天這樣,我一句話都沒資格怪知行,更沒資格怪小聽——我甚至還得謝他,沒有他陪著知行,知行一個人長這麼大多冷清啊……我根本沒法想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仔細想想,我們做父母的……”
“還是虧欠太多。”
許眠說著,眼淚也不停的往下掉,顧綏紙巾抽了一張又一張,一遍一遍地給她擦,可她此刻就跟個水龍頭似的,哭起來沒完。
顧綏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得捧著紙巾盒蹲她前邊,又擦眼淚又擤鼻涕。
顧綏:“好了好了,咱不哭了啊,再哭明天眼睛就該腫了。”
顧綏不會哄人,結婚二十多年也學了這麼久,還是隻會讓許眠‘別哭’‘別生氣’。
許眠一聽,哭得越發起勁,控訴道:“你個不會哄人的,怎麼教都教不會!兒子長得隨你、性子隨你,要是這個還隨你——那小聽以後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