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拜入拜劍聖地後,柳玲便再也沒有笑過,兄長死後,她也再沒有哭過,無喜無悲。
因為她已經告別了那個曾經軟弱的自己,努力嘗試模仿……不,應該是成為自己的兄長,只為完成兄長的夙願。
少年時,為練劍……
她於三九天在結冰的河底刺魚,三伏天頂著豔陽在天際斬擊鷹隼,大雨瓢潑時在泥濘的溼地屠滅熊虎。
稍大了些,青年以後,為磨礪劍意……
她隻身前往宗門萬劍窟,試煉於古劍冢,打坐在劍痕殿,肉身受萬千劍氣鍛體之苦,神識被先輩劍痕斬擊錘鍊。
每一日都經歷滿身的疲憊,掛著深淺不一的傷口,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衣,結束今日劍道修行,緩慢卻堅定地返回自己的洞府,繼續盤膝修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儘管她幼時的初衷非劍,卻悟性非凡。
在繼承兄長遺願後,最終成功修得劍心通明,成就不下於她的兄長,甚至已經超越了兄長。
為此她甚至了拋棄自己曾經的天真漫爛的性格,遏制自身性格原本的發展,將自己活生生練成了一個“劍人”。
沒錯,柳靈的兄長是天生的“劍人”,而柳靈卻是後天養成的“劍人”。
也正因為成了“劍人”,她同樣也拋棄了自己女子的身份。
十三四歲時,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柳玲又發育良好,生的膚白如雪,英姿貌美。
若是她展露女子的身份,以她的絕世容顏與颯爽英姿,必然會收穫一大堆追求者,無論是在拜劍聖地,還是在正道年輕一輩弟子中。
但她對於這些男女之事,卻從來提不起絲毫興趣,並非是因為清高。
而是她只執著於劍,或者說,執著於兄長希望她成為“劍道大家”的遺願。
因為在她看來劍便是兄長,兄長便是劍,只有與劍呆在一起時,或者感悟劍道時,她才能回憶起幼時兄長將她一手帶大,那份在她心中無比重要的相依為命的親情。
也因此,除“劍”之外的任何事……
包括年輕女兒家最感興趣的穿著裝扮,美白駐顏,吃食玩樂,結交友人,她都沒有興趣,也不敢有興趣。
這點從她前往翼風侯府拜劍時,那一身打了無數補丁粗布麻衣,與腳下的破舊草鞋,以及她向來獨來獨往,從未有過任何交往密切的友人可以看出。
劍冷,粗衣,草履,獨身一人,手中只有劍,心中亦然,這便是柳玲給人的第一映像。
別人以為她是苦行僧,隻身一人,萬里拜劍,卻不知她只是對自己的相貌打扮並不在意罷。
只是奈何她天生麗質。
加之拜劍聖地有一門規,若想成為劍子,須為男子。
也因此為了完成兄長的遺願,令自身劍道更進一步,成為拜見聖地的劍子,她特意修行了一門名為《純陽劍典》的神功。
有此神功,她可練出“純陽劍體”,此劍體可偽裝男子身份,且不被他人看出端倪。
自此她拋棄了女子身份,成為了一名男子。
在她看來,這是必要的犧牲。
也正是藉助此神功,她成功獲得了拜劍劍子的身份。
然而偽裝終究是偽裝,她畢竟不是真的男子,之前中了銀毒後,純陽劍體瞬間被破,偽裝也被迫卸下,終究是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
而在銀毒發作之下,她也終於第一次露出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不再像以前那般是個冷漠寡言的“劍人”。
回想起師尊曾經教導過她的一番話——劍道萬千,以人身為劍,雖有益於劍道快速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