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和沈言在外面吃完飯就回家了，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起關於家人的話題。這個城市的冬天很冷，可我們兩個互相依偎著，也覺得不過如此。
離我哥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沒有像之前那樣強迫他做任何事，我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的害怕，我們在未知的角落裡互相喜歡，不讓人窺看，也同樣不見天日。
考試前一天，沈君澤打了電話過來，說自己臨時有會議不能回家，讓我哥好好休息，不要緊張。他寥寥幾句，就結束了父親的寒暄，很幹脆地掛了電話，其實他來不來，在我和沈言眼裡都無所謂了，沒必要虛偽的來關懷一下。
晚飯過後，我趴在我哥桌上，看著他皺著眉盯著習題，二話不說抬手把他手心裡的筆抽了出來：“哥，今天別刷題目，明天要考試，早點休息吧。”沈言頓了頓，過了幾秒，終於把視線放在了我臉上，躊躇了一下，似乎在認真思考，最後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好吧，那我先去洗個澡。”說完便起身去洗澡了。
我仰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我哥房間的燈比我房間亮多了，盯著久了，看到別處就會又一圈一圈的黑色斑點，眨一下就會換一個地方。
等我哥考完試，保送到那所學校。我就努力參加下次比賽，這樣子就可以早點離開這裡，早點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然後用自己攢的錢租一個小房子。
我和我哥可以一邊上學，一邊打工。然後兩個人窩在小小的房間，週末可以一起打遊戲，一起看書，或者選一部不錯的電影互相依偎著看完。
我們還可以在陽臺上種滿紅色的玫瑰，或者別的花，總之要種滿許多漂亮的花。到了下午，我們可以坐在那裡，看日落，我可以在滿是餘暉的玫瑰中同我哥擁吻。
“你再想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我哥擦著頭發，推門進來了，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他穿著軟軟的拖鞋，走路都沒了聲音，我扯著他的衣角把他往我懷裡拽了拽。我哥低著頭看著我，眼裡是一圈波光，他剛洗完澡身上還有濕氣，發梢上掛著欲墜的水珠。我伸出手，把我哥的毛巾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微微用力一拉。
沈言身子俯低了幾分，我順利地親到了他的嘴，他現在的嘴唇濕濕的格外的軟綿，非常好親，像棉花糖一樣。
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時光可以為了我倒流，我絕對不會在那個時候親我哥。
“你們在幹嘛！”
明亮的房間裡，不遠處的門口，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這個人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沈言渾身一僵，我能感受到我哥的體溫瞬間降低了幾個度，接著沈言用力推開了我，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血色驟然褪去，他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看著我，眼裡的絕望幾乎無法阻擋地湧了出來。
“你們兩個他媽的在幹嘛！”
沈君澤穿著筆挺的西裝，一拳砸在身邊的門上，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撕裂般的暴怒，像是一頭野獸，目光一寸一寸地撕咬著我們。
沈君澤不是去開會了嗎？為什麼會回來？
黑夜像是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寂靜的冬日如同一場葬禮，這讓我産生一種錯覺，我覺得我就要被釘死在棺材裡了。
我和我哥都沒有回話，沈君澤無法平複他的情緒，他緊緊握著拳，嘎吱作響。
我看著沈君澤目光森然地向我走來，他的每一步，都讓沈言的臉蒼白一分。我想伸手去抱抱他，可對上我哥幾乎崩潰的眼神時，我僵硬地收了回去。
沈君澤一把捏住了沈言的手腕，沈言整個人一抖，如同木偶般機械地轉過身，泛白的嘴唇，顫抖地，啞聲地，恐懼地說道：“……爸……”
沈君澤的力氣大得恐怖，好像要把沈言的手腕給生生捏碎，我哥的手立刻紅了一圈，我見狀朝著沈君澤撲了過去：“你放開他。”
沈君澤連多餘的眼神都不給我，只是拉著沈言往外走：“好啊，好啊，兩兄弟！亂倫！你們兩兄弟居然！他媽的給我亂倫！”
沈言像沒了骨頭一樣，被扯著，被拉著，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幾乎是被拖著出去的，他用自己赤紅的雙目望向我，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眼裡慢慢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