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路哥。”牧之詩故意拖到教室裡的人全都走完了才叫他。
“嗯。”
下樓梯的時候，路予南明顯察覺到牧之詩有點心不在焉，一言不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此刻的牧之詩正在腦子裡排練著流程，告白的流程。他雖然臉皮薄，但並不怯懦，他無畏世人對同性戀的歧視，他喜歡他，想讓他知道，想和他在一起，其他人的看法和自己的愛意相比算不了什麼。他不是傻子，他能察覺到路予南對他的特殊，但他也在暗自擔憂這種特殊只是他的錯覺。喜歡一個人會害怕不確定因素，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心事重重。
“看路。”他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看路。
“哦。”到了最後一階臺階，牧之詩像是下定了決心，“路哥，我們今天繞個遠路吧。”
他領著他走，是林蔭道的方向，雲陽一中的情侶大道。
路予南在一瞬間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但他什麼都沒說，他靜靜在他後面走。路燈昏暗，但他還是看到了他發紅的耳尖。
林蔭道上到處都是小情侶，他們忙著述說青澀的愛意，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學校的兩個大佬。
無風的夜晚晴朗，天上點點繁星裝綴著夜空，地上點點綠意從樹梢萌發，一片欣欣向榮之景。不過喜歡風花雪月的少年此刻並沒有心情去欣賞美景，他在心裡斟酌著詞句。
“路哥，之前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說之前沒有是什麼意思？”他這句話問得小心翼翼，秘而不宣的愛意卻無法隱藏。
“就是之前沒有，現在有了一個很喜歡的人。”
“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牧之詩的手攥著書包帶，忐忑不安。
“他很可愛，像個小太陽一樣，總是散發著自己的光與熱去溫暖別人，我難過時，會想方設法去逗我開心，雖然笨拙但真誠。”他並沒有點明他的名字，卻每一個字都在形容他，最後一句話篤定溫柔，“他是我的多巴胺來源。”
是我的興奮性神經遞質，一切快樂都和他有關。
“路哥，我……”愛意快要說出口，卻被打斷。
“哪個班的啊，都給我站在原地。”郭主任的聲音著實嚇了所有人一跳。站在原地，讓你記名？現在不跑就是傻子。
一瞬間林蔭道上的所有人向四面八方逃竄。牧之詩拉著路予南的手不顧一切瘋跑，拐進了旁邊的小樹林，直到郭主任氣急敗壞的聲音遠去才停下來。
牧之詩背靠著樹喘氣，路予南手撐著樹，就這麼看著他，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距離好近。
耳邊是春天晚風吹過，背靠著的松樹枝椏隨著風搖曳，路邊昏暗的燈光透過來一絲光亮，在這昏暗中彼此的雙眸映著的光是唯一的光源。
“路哥，你缺男朋友嗎？”牧之詩害羞的別過臉，不敢與他對視，胸腔裡的心跳聲踏著鼓點。
“缺你。”路予南抬起他的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他眼裡滿溢的愛意絲毫不加掩飾，清冷的聲線說出來的話卻深情至極，“我喜歡你，牧之詩。做我男朋友吧。”
“嗯，男朋友好。”牧之詩臉還是紅的，他伸出手，路予南與他十指相扣。
“男朋友。”路予南第一次用這個稱呼叫他，“我可以親你嗎？”
牧之詩臉又紅了一度，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太、太、太早了吧。”
路予南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心急了，無奈的笑笑，抬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
可就當他準備領著自己男朋友回宿舍的時候，牧之詩卻輕輕拉了一下他衣角。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牧之詩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但路予南還是聽到了。
“牧小詩，”是從沒聽到過的稱呼，像是在叫小朋友一樣，語氣裡都帶著寵溺“張嘴。”
他把牧之詩今天早上塞進他書包裡的餅幹喂進他嘴裡。
然後路予南緩緩的貼近他的唇，吻了上去。他小心地護著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耳邊寂靜無聲，觸感被無限放大。他的舌尖劃過他光滑的序齒，兩人的舌尖糾纏著，他嘗到了他做的餅幹的味道。巧克力層香濃醇厚，餅幹甜軟微糯，還另一種味道，是酸酸甜甜的橘子味。
“你自己做的？”剛親完的聲音還有點暗啞。
“嗯，加了點橘子汁。”
“好甜啊。” 不知是在指懷中的少年，還是餅幹，亦或是都有。
黑夜寂靜無聲，情話燙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