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訥訥道:“勞公主費心了。”
攏煙不再多言,讓人將陳女官的屍身放下,就帶人走了。
留下一對婆媳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屍體留在這幹什麼!難不成是要她們鞭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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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雲挽心說了那一番話之後,雲千亦就沉靜了下來。
彷彿變回了從前的她,柔順少言。
整日在琉璃院抄抄經,寫寫字,倒也安寧。
如此一直到了臘月二十九,府裡各處已經打掃一新,各處都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火紅的窗花,先前的陰鬱一掃而空。
雲千亦也被恩准從院子裡出來過年。
許久沒有在府上走動,似乎一切都陌生了許多。
衡陽郡主身子漸好,開始跟二夫人一起操持府中事物,雲瑞蘭牆頭草的本性沒變,卻再也不敢往她這邊倒。
雲挽心整日拉著性子木訥的雲靳伴在雲老夫人身側,雲靳雖然呆頭呆腦,可到底是長房唯一的兒子,糟心的連姨娘又已經死了,因此老夫人倒是愈發憐惜他,加上雲挽心的性子變了許多,倒也讓雲老夫人多了幾分心疼。
而云楚忱在府中,愈發成了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雨逐和幼菱見沒人理會雲千亦,生怕她氣惱,不敢多發一言。
誰想雲千亦怡然自得,賞梅煮雪,自得意趣。
兩個丫頭心裡都鬆了一口氣,她們也是過夠了這種風聲鶴唳的日子。
雲千亦見她們小心翼翼,輕笑道:“你們不必拘謹,我沒有怪過你們。”
當初雲千亦被關進連姨娘的屋子裡,雨逐和幼菱被喝住,不敢上前阻攔,當然,誰人無私心,她們也是不想被連姨娘染上麻風病。
兩個丫頭生怕雲千亦秋後算賬,整日連大氣都不敢喘。
此時聽她這麼說,兩個丫頭齊齊跪下,幼菱著說道:“姑娘畢竟是侯爺的親骨肉,再怎麼樣,也不會看著姑娘死的……所以奴婢們……”
“我知道。”雲千亦神色平和,“所以並沒有怨恨你們。”
到底是多年主僕,雨逐雙眼發紅,“奴婢們對不住姑娘,想來那個時候姑娘心中十分害怕……奴婢們幫不上忙,心中一直愧疚不安。”
雲千亦如今,也只有這兩個丫頭在身邊相伴了,自然不可能輕易讓她們二人離心。
“姨娘死了,從前那些事也已經煙消雲散,往後的日子還長,我們都要朝前看,不是麼。”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都看向雲千亦,等待她的下文。
“你們也知道,府里正在為我相看親事,之前二姐姐過來找我,說祖母有意想我嫁到連家,可我心中並不願意。”
幼菱遲疑道:“姑娘不願意?連府雖然人口多了些,畢竟是表親……”
雲千亦搖頭,“連家雖是表親,卻並非一個好歸宿,先不說連家子女成群,嫁過去,身邊有無數小姑日後難以相處,就說連家那幾個稀罕的男丁,也都一個個爛泥扶不上牆。況且,僖妃並不喜歡我,我嫁到連家得不到她的庇佑,日子未必會好過。”
雨逐說:“其實老夫人也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嘴,未必就會真的將姑娘嫁到連家去,二夫人不是一早就開始給姑娘相看親事了嗎,一定還有別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