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兒不解,“溫玉的死也太突然了,肯定有問題。”
“溫玉本也時日無多,他在這個時機過世,不難猜測,是為了救溫雁娘。”
“一命換一命?”信兒狐疑,隨即改口道:“不對,應該是溫玉藉機讓溫雁娘接手他與某人的勾當……這不就是給溫雁娘找了個主子嗎?”
晉亭揉了揉眉心,說道:“也許溫玉最開始並沒有想讓溫雁娘沾染這些事,要不然也不會讓溫雁娘接手溫家的生意,在外拋頭露面。但事已至此,溫雁娘命在旦夕,他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
雲楚忱捧著手爐,纖長的手指由內而外被溫熱的氣息染成粉紅,“或許,在溫玉眼裡,這就是命。他死了,他背後的人也難保不會找到溫家其他人。溫雁娘是她的嫡親孫女,首當其衝。與其那個時候被動選擇,還不如現在主動接手。”
信兒的目光轉向外面擁擠的街市,說道:“這麼說,溫雁娘會被救走?”
雲楚忱搖頭:“有人要救她,也不會大張旗鼓,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興許現在牢裡的溫雁娘已經不是真的溫雁娘了。”
“啊?那咱們還來看什麼……”
晉亭道:“看熱鬧。”
信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雲楚忱笑而不語,看了一眼身邊的芍濃。
芍濃點點頭。
信兒不明白,芍濃卻是明白的。
雖然猜測溫雁娘會被救走,但她們也一定要過來觀看。
一來是表明她們“沒有”起疑心。
二來,也是想確認一下,溫雁娘是不是真的金蟬脫殼了。
凡事都有萬一,萬一能看出個眉目呢?
幾人密切注意著下面的動靜,見不少人一步一挪的往前面擠,想要佔得最好的位置。
雲楚忱無奈搖頭,人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無法改掉愛看熱鬧的毛病。
時辰將至,囚車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十來名差役散在周圍,看押犯人。
溫雁娘站在囚車中,頭露在外面,手腳都被鎖鏈綁著,身上還有被路人砸過來的臭雞蛋爛菜葉子。
面對周圍人的各色目光,她眼神倔強,嘴唇緊緊的抿著。
雲楚忱挑眉:“如果這人是假的,那我倒要佩服這人。”
改裝易容並不稀奇,至少她身邊就有兩個高手。一個老/胡,一個庸九,都是在易容一道上出神入化般的存在。
但模仿一個人,不僅僅是在外表。
庸九那次的失敗,就在於沒有拿捏住雲楚忱的性情。
晉亭點頭:“這副神情,的確很符合溫雁孃的性子。”
囚車所到之處,一陣陣咒罵聲傳來,“毒婦”,“該死”一類的字眼不絕於耳。
溫雁娘雖然面色鐵青,卻半個字都不出口。
信兒在一旁“嘖嘖”,“她還真忍得住不開口罵回去……”
“說多錯多,不開口更容易矇混過關。”
信兒聞言扯了扯芍濃的袖子:“你看出什麼嗎?能不能分辨的出是真的溫雁娘,還是假的溫雁娘?”
芍濃凝眉緊緊盯著囚車上的女人,搖頭道:“看不出……”
幾人說話間,溫雁娘被衙差從囚車上拖拽出來拉到刑臺上。
因涉及疫病,京兆府將案情上呈大理寺,今日處刑,也由大理寺監審。
溫雁孃的密謀雖然沒有造成多少實質上的傷亡,但利用麻風病製造恐慌,就是死罪。
何況她觸犯了眾怒,多少人等著看她的下場。
大理寺少卿樊肅坐在高臺之上,命人陳述了一遍溫雁孃的罪行,便沉默的等待午時三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