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英國公府,早先時候我也想過,若是你能嫁過去,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以英國公府的門第,還真不太好攀,魏子修又是那般出色,不知有多少人家盯著……”
但是雲楚忱剛好走開了幾步洗帕子,並沒有聽清雲老夫人的喃喃自語。
“祖母說什麼?”雲楚忱走回到床邊,替雲老夫人擦著手,問道。
但云老夫人卻沒有再說一遍,而是一笑:“你想去,去便是。雖是小姑娘家,也不好老在家中憋著,多出去走動結交,多漲些見識也是好的。”
“是,多謝祖母。”
展開笑顏的雲楚忱更添幾分明豔。
這個孫女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卻是極為優秀的,只要能為家族帶來榮耀與助力,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緊要?
想到這裡,雲老夫人道:“妙言,你去庫房把那對瑞墨找出來。”
妙言依言去了,雲楚忱卻有些驚訝。
瑞墨質地細膩,氣味芬芳,質量上乘,宜書宜畫宜藏,為瑞金三寶之首,十分難得。
更難得的是,老夫人竟然捨得將此墨送給自己?!
這種物件,一向是老夫人給孫子們留用的。
雲楚忱正莫名,便聽雲老夫人說道:“上次給你的簪子被二丫頭胡鬧摔壞了,這個你拿去用,算是給你的補償。”
雲楚忱惶恐:“祖母,簪子雖然摔壞了,但重新打過式樣並無影響,再說,都是自家姐妹,小打小鬧哪裡需要什麼補償,瑞墨難得,不如留給靳哥兒吧。”
雲靳就是連姨娘生的庶長子,才剛幾歲大。
雲老夫人卻道:“靳哥兒才啟蒙,哪兒用的著。你寫得一手好字,也不算糟蹋這好物,總比放在倉庫裡常年見不到光要好。”
見雲楚忱低著頭打量著墨,雲老夫人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若與人書信往來,這墨也襯你的身份。”
聞言,雲楚忱明白了雲老夫人的用意。
說白了,雲老夫人給的這墨,就是希望在與別人的書信來往時,能給雲楚忱長臉。
“多謝祖母。”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這些東西有什麼要緊,只你是侯府嫡長女,行事做派一定要循規蹈矩,不可給侯府丟人。”
這“丟人”之人,指的自然是衡陽郡主。
衡陽郡主在太后葬禮上大鬧一通,雖然是失去親人傷心難過,但在那麼嚴肅的場合實在是不成體統,雲老夫人看來氣的不輕。
雲老夫人滔滔不絕地說了半晌,雲楚忱眼觀鼻鼻觀心,卻不是在聽訓示,而是在思考自己明日去了魏家該做些什麼。
聽完了訓導,雲楚忱告退離開,才走出來,就看見三姑娘雲千亦進了院子,與她同行的還有芳姨娘所出的四姑娘雲瑞蘭。
雲千亦經過上次的事,見了雲楚忱都小心翼翼的,而云瑞蘭神色飄忽,不自覺地閃避著雲楚忱的目光。
從前雲瑞蘭時常親近雲楚忱,雲楚忱待她也算親厚。
但太后病重之後,雲瑞蘭擔心自己與雲楚忱太親近,往後在府裡會受冷落,便有意無意地遠離了雲楚忱。
而最近聽說了連家六姑娘的事兒之後,她有開始往二、三姑娘那裡湊。
所以現在與雲楚忱打了照面,雲瑞蘭覺得有些不自然,尷尬地不行。
可雲楚忱卻沒什麼別特的表現,照常打了招呼,抱著匣子施施然走了。
看著雲楚忱的背影,雲瑞蘭有些疑惑:“從前也沒見祖母多寵大姐姐,怎麼太后走了,祖母反而三天兩頭的給她送東西?”
雲千亦好似沒聽見一般,抿著唇沒做聲,只出神地凝望著雲楚忱的背影。
雲瑞蘭扯出她的袖子晃了晃,“三姐……”
雲千亦回神,望著雲瑞蘭的緊張樣子,眼底閃過輕蔑,手卻親密地攥住她的手。
“四妹妹你看,即便沒有太后,大姐姐也是侯府的嫡女。而咱們同一個父親,血緣再親卻也只是庶女,不得不看她的臉色行事。”
說完,雲千亦嘆了口氣,從雲瑞蘭身邊走了過去,留她一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與雲楚忱交好,還是隻需要討好連姨娘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