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聞言面色大變,“佩兒!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連佩咬唇,“我也不想的……”
“佩兒,你跟母親說,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氏始終不能相信,平日裡柔順乖巧的女兒會僱人去毀人容貌,還動不動就想殺人……
雖然她自己也並非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但女兒的轉變實在太過突然,讓她一時間難以適應。
連佩斟酌著說道:“母親,咱們連府的幾個男丁,根本沒一個能拿得出手……大哥是什麼德行,您自己的兒子什麼樣您心裡還沒數嗎?看看連坤,都被三嬸寵成什麼樣子,天天招災惹禍,現在還躺榻上養肋骨。”
秦氏手裡的帕子不自覺的收緊,“你很快就要嫁人了,府裡的事情你跟著操什麼心,自有你祖父撐著呢。”
“我祖父?”連佩冷笑:“祖父出了賣女兒賣孫女還有什麼能耐,再說,您指望他活個三兩百歲?他難道沒有入土的一天!到時候這個家有指望誰?母親所不用我操心,可孃家不好,我在夫家又有什麼臉面?”
秦氏眉頭越發皺的深了:“你怎麼這麼說……還不至於……”
“不至於?母親,您難道不知旁人是怎麼說咱們連府的??”
秦氏啞口無言,連府在外的口碑自然不會好,真正的高門是不屑看連府一眼的,若不是出了僖妃,連佩哪裡想嫁到許家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母親,我能與許家定親是靠誰?難道不是靠僖妃娘娘?倘若她厭惡了我,臨上花轎之前換人都不是沒可能!”
聽到這話,秦氏的面色終於變得難看無比。
她在連府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種事情也不是沒見過。
連佩見她動搖,繼續說道:“一個家族要靠女子聯姻來撐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以後連府恐怕真是要靠著僖妃娘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這話是沒錯,可事情也沒必要做的那麼絕。”
“若是沒必要,剛才您與父親為何不與祖父將實情說明?!”
“我們……我們只是怕全盤托出,你祖父太過生氣,耽誤了你的親事。”
方才連大老爺跟秦氏二人盤算了半晌,到底還是沒將實話說出來,只按照明面上的結果,還是將事情推到了連姨娘身上。
“所以,父親母親與我想的一樣不是嗎?不過是拖延之計罷了。”
連佩嗤笑道:“祖父知道僖妃娘娘在意四姑母,明日說不定就會讓人去問事情的起因經過,想辦法為四姑母轉圜,到時候四姑母將真相說出來,母親是打算怎麼說?說您和父親不知道,是被我矇騙了麼?”
秦氏語塞:“我跟你父親也是沒辦法,你是小輩,犯些錯也容易被原諒,可我跟你父親若是這麼做,那就不是錯,而是仇!你可能明白?”
“我不與母親爭這個,您只說,是不是懼怕四姑母說出實情!”
秦氏一臉愁容:“佩兒,這件事我與你父親會想辦法的。”
“想什麼辦法!這樣只會讓事情變得無法轉圜!就算您以我年紀小,不懂事作為理由,那也是對祖父來說,僖妃與我也只是平輩而已!當年她七歲就離家了,對你們都不見得有多少感情,對我又能有什麼憐憫之心?”
秦氏怔怔的看著連佩,不知該說她偏激還是該說她太過鑽牛角尖了。
如果想扭轉僖妃的看法,當然有無數種辦法可想,但連佩偏偏用了最不可挽回的一種。
“一個家族,怎麼可能只講個人愛恨,當然是有利益牽扯的。”
“利益?”連佩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說道:“那麼母親說說,咱們大房有什麼可被僖妃利用之處?”
“我們……”
連佩見她吞吞吐吐,便補充道:“我們沒有不是嗎?倘若爵位已經在父親頭上便罷了,可惜沒有,因為僖妃的緣故,將來有沒有也都說不準了不是嗎?”
“可是,一旦我們那樣做了,就不能挽回了,讓僖妃知道了豈不是更……”
“母親!反正祖父那裡還不知實情,我們只需要堵住四姑母的嘴,做的乾淨點,製造一場意外……雲府也不會追究,雲楚忱巴不得四姑母早點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