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我們……”田滿糧嘴笨,見雲楚忱態度如此斬釘截鐵,有些懵,不明白她為什麼拒絕,想問都不知道從何問起。
“你們年輕力壯,有手有腳,卻不找點正經行當謀生,整日盤算著邪門歪路,我為什麼要用你們這樣的人?”
蘅蘭也在一旁說:“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本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也是你們這兩個笨蛋能幹的事兒?也太沒有自知之明瞭吧!”
“額……”雲楚忱看了一眼蘅蘭,話是說的沒錯,但聽起來怎麼有點怪呢,好像再勸他們學點本事再去作惡似的……
田滿糧聞言臉臊的通紅,“我們……我們不是,我們也去行作團市裡找過活幹,但都做不了幾天就被趕出來了……說實話,我們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田家兩兄弟性情耿直,經常被人欺負。
尤其是田飽飯,膽子小,又總是說錯話得罪人,田滿糧不忍看弟弟被羞辱,難免要出頭,結果就是兩兄弟被人合夥被趕出來。
雲楚忱其實早就讓人去打聽田家兄弟是來歷過往了,知道他們並不是什麼壞人,也沒有真的想要動手傷害她,只不過,二人若是不能吃點教訓,還一如既往的莽撞,她也的確沒有辦法用他們。
“既然如此,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不拘什麼活計,只要你們兄弟倆能做滿一月,我就收下你們,如何?”
田家兄弟對視一眼,都有些愁眉苦臉。
他們要是能安安穩穩找個地方幹活,也就不會又今日這一遭了不是?
“怎麼,你們到底答不答應?”
雲楚忱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到,那她又何必要幫這樣沒有志氣的人呢?
田飽飯拽拽田滿糧的衣袖,“哥……咱們就試試,我一定不再闖禍了,如果有人打我罵我,我就忍著……如果能替雲大姑娘做事,我們以後就不會捱餓,不會被欺負了!”
田滿糧有些心酸的看著弟弟,咬了咬牙,朝雲楚忱點頭道:“好!我們一言為定!”
雲楚忱點點頭,吩咐道:“讓人將他們送出府。”
看著田家兩兄弟走了,雲燁笑著上前,用摺扇輕拍了一下雲楚忱的腦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妹妹這是在教他們如何活下去啊!”
雲楚忱道:“他們心眼不壞,我不過是看他們還有救罷了。”
蘅蘭道:“就像當年姑娘救下小石子兒的時候,也並沒有直接收留他,而是給了他幾個錢,讓他自己去找出路,如今小石子已經出徒,能在濟仁堂裡坐診,看些簡單的病症了!說起來,那也是神醫胡明的徒孫了!”
“不愧是我的妹妹,不像某些世家貴女,給幾個乞丐施捨些銀錢就要吵嚷的滿長安都知曉,宣揚自己的善名,我的妹妹,這才是真正的救人!”雲燁與有榮焉。
晉亭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看著雲楚忱,將雲楚忱看的面色羞紅,她轉過身去,“好了,說這些幹什麼,連姨娘那邊還需盯著些。靳哥兒也要找人照應著,莫叫他聽了什麼閒話,讓人給教歪了才是。”
蘅蘭應道:“話是這麼說,可二公子已經八歲了,如果讓旁人來照顧他,他恐怕會十分排斥,再有二姑娘時不時吹點耳旁風,不鬧起來才怪呢!”
衡陽郡主是肯定不能去撫養雲靳的,她與連姨娘之間的矛盾不可化解,就算再用心去撫養雲靳,將來也難有好結果。
再說,雲楚忱也捨不得她費這個力氣。
“如果祖母願意,將靳哥兒養在南華堂想必是可行的。”
雲燁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大伯說不出什麼,大伯母也不用受這個累。”
雲楚忱默默在心中盤算了片刻,道:“明早我就與祖母說一說此事。”
…………………………
清雪如絮,漫漫揚揚。
連府的馬車行在路上,車內的氣氛壓抑至極。
秦氏憂心道:“這次咱們抓四姑奶奶背黑鍋,三房知曉了定是要來問罪的!僖妃娘娘正是盛寵時候,又懷著龍種,這個時候跟三房生出齟齬,實在是不明智……”
“你以為我不知道?可咱們有選擇嗎?!”連勝行的面色黑如鍋底。
他與連家二老爺是老太爺的原配所生,但連三老爺卻老太爺的續絃所生,雖然都是有血緣的兄弟,畢竟不是一個親孃肚子裡出來的,隔層肚皮隔成山。
連姨娘與連三老爺是一母同胞,自然更親。
但他不可能選擇保連姨娘,不僅因為連佩是他的親生女兒,更因為許家的親事!這是他通往青雲的路!
秦氏心急如焚,忍不住嘆氣,“四姑奶奶可是被連夜送到莊子上去了!咱們該怎麼交代?老爺總要想個章程出來,到時候三房問起來,咱們該怎麼說?”
“我是長房嫡子,為何處處要看三房的臉色!”連勝行聞言更是氣悶:“我是淮陽侯府長房嫡子,爵位本就應該是我的,但三房出了僖妃之後,竟然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