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樓與當鋪不同,當鋪是將東西抵當換取錢財,活期的抵當可以拿銀子將東西贖回去。但神隱樓只是替人代為保管物品,收取保管的費用,相當於花錢寄存,不過價錢略高,不是平民老百姓能付的起的。
魏妥妥點頭,“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我祖母便暫時歇了殺她的心思,放在府中,只當成個哈巴狗哄著養著,我祖父並不相信我祖母突然就轉了性子,滿心戒備,想要將小妾再送到府外去,但這小妾卻在這個時候懷了身孕……”
“世上女子,十個裡有九個都心心念念有個歸宿,她被魏府的表象矇蔽,又有了孩子,一定不想走。”
“是啊,外室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沒名沒分,躲在一方小院落裡不能出門走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要時不時遭人白眼,想必連玉春樓的日子都要比這好很多。”
“那後來,魏老夫人終究將她手中錢財都騙到手了吧?”
魏妥妥說道:“就在這小妾九月懷胎之時,我祖母做了個局,稱我祖父在外喝酒時錯手殺了人,被衙門的人給捉了去,但死者來頭不小,衙門不肯通融,連面也不讓見,府中也沒有多少現銀能夠打斷,那小妾聞言自然著急,便親自拿了號牌去了神隱樓將自己的東西給取了出來。”
雲楚忱被此等手段給驚住了,“魏老夫人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魏妥妥見她的神情,冷笑道:“雲姐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還在後面。”
雲楚忱屏息凝神,聽魏妥妥說道:“小妾將東西取回來之後,我祖母心滿意足,讓心腹拿了幾匣子金銀珠寶走了,她則帶著小妾進了屋子裡的密室。密室裡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只是玉銘院的人當天夜裡都隱隱約約聽見了那個小妾的慘叫,足足一夜……”
魏妥妥說到這頓了頓,眉頭深深蹙起,似乎有些不適。
她緩了半晌才說道:“第二天,那個小妾也不見人影,但玉銘院的小廚房裡傳來十分誘人的香氣,據說那種香氣誰都沒有聞到過,彷彿是天下間最香最嫩的肉熬出來的……之後,我祖母讓人將那一碗肉湯,給我祖父送了過去……”
雲楚忱聽的頭皮發麻,脊椎骨直冒涼氣兒,“那湯,那湯是……”
“就是用那小妾的孩子熬製成的……”
“嘔……”
雲楚忱身後傳來一聲乾嘔,瀲月一溜煙跑到了屏風後,捂著胸口連連吐了好幾口酸水。
照影也是面色發白,手指尖冰的嚇人。
雲楚忱努力壓住胃裡翻湧的噁心,“你祖父他……吃了?”
魏妥妥深吸一口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從那以後,我祖父便縮在冗餘院不出來了,一身的臭毛病一朝全改了,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我祖母,而我祖父再也沒踏足過玉銘院。”
雲楚忱簡直難以想象魏老夫人是如何下的手,生生打了個哆嗦。
魏妥妥說:“我祖母已經修煉成精了,府裡的小妾,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個金光閃閃的錢袋子而已。”
雲楚忱有些無語,“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與你說的,不過是些邊角料罷了。有些是聽我娘說的,還有一部分是從府裡的老人口中逼問出來的,那老婦說,她至今還記得我祖母臉上那副快意的神情……”
雲楚忱簡直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的感受,“那人皮上畫的仕女圖,又是誰的手筆?”
她當時還猜測過是魏子修,但既然這幅畫已經是多年前的了,自然就不是魏子修畫的。
魏妥妥搖頭,“我也不知,不過那副人皮畫掛在牆上許多年了,仍就像新的一樣,摸過的人說質地細膩,光滑如女子的肌膚……”
雲楚忱一陣惡寒,抬手止住她,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妥妥……你不害怕了嗎?”
魏妥妥一笑:“雲姐姐,你恐怕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在深夜面對這幅畫,相比這畫,我祖母要可怕的多。”
雲楚忱啞然片刻,說道:“也對,死人的確沒什麼好怕的,活人才可怕。”
屋裡的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彷彿需要時間來消化所聽到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紅泥小爐上煮著的水沸騰起來,才驚醒了眾人。
魏妥妥添了茶水,說道:“雲姐姐也接到平遙公主的請帖了吧?”
“嗯,每年平遙公主的生辰宴也都辦的熱鬧,卻都是皇家子弟,並未邀請其他人參宴,不知今年為何改了章程。”
魏妥妥也露出疑惑的目光,彷彿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雲姐姐覺得是什麼原因?”
“若說有什麼變化,就是大皇子成了親。興許是大皇子怕平遙公主覺得受冷落,想為她尋些閤眼緣的人,平日裡能說說知心話,也不至於平日裡太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