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夫人本是個不苟言笑之人,此刻卻笑得慈眉善目,幾乎跟外人眼中的魏老夫人差不多了。
雲楚忱想到魏老夫人那副假面孔,心底不由陣陣發寒。
這兩個老東西一個眼中只有利益,一個眼中只有錢財,湊到一處,不知能商量出什麼鬼來,著實讓人心中不安。
“祖母,可是魏家有什麼好訊息?”
雲老夫人聽她連連發問,語氣越發溫和了,“我今日去魏府,本以為魏小公爺傷勢頗重,卻沒想到時隔一夜,他已經能拄著柺杖來同我見禮了,面上亦不見痛苦之色,真是怪了,我一打聽,才知道魏家有一種祖傳的奇藥。”
雲楚忱心中大震,張口難言,“他……”
雲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修哥兒用了那藥,至多半月便可恢復,不會耽擱你們的親事。”
在雲老夫人眼裡,雲楚忱為了魏家的親事也是煞費苦心,若因魏子修受傷而耽擱下去,恐生變故,因此雲楚忱心中一定同她一樣著急。
可她卻不知道,雲楚忱心中正盼著生出變故呢!
“祖母,到底是什麼藥,居然這麼厲害?”
雲老夫人面現驚奇之色,說道:“聽說是一種叫做‘溫玉散’的藥膏,是魏家老太爺年輕時偶然所得,僅有小小一瓶而已,一直珍藏了數十年沒捨得拿出來用,今次嫡長孫受了重傷,魏老太爺心疼不已,才說出此藥。”
“溫玉散?”雲楚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雲老夫人又說:“據說這溫玉散,名為‘溫’,質似“玉”,藥效卻十分霸道,即便骨骼粉碎沉痾多年仍有奇效。”
雲楚忱驚訝的無以復加,眾所周知斷骨難續,即便是輕微骨裂也要修養數十日才可恢復如初,若是斷了的骨頭,百日過去也只能復原幾分,仍不可劇烈動作。
溫玉散竟然連陳年碎骨之傷都能治癒,遑論魏子修此等新傷小痛。
“世上竟有這般神奇的東西……”
雲老夫人也是驚歎連連,“原本我還擔憂你們的親事,現在可好了,魏家明確說了,還是按照原先的章程,無需更改,讓咱們安心就是。”
雲楚忱渾身都僵硬著,卻不得不努力調整心緒,擠出笑容,“那就好。”
雲老夫人心情不錯,叫過妙容取了幾樣首飾給了雲楚忱,“你先回去歇著,等擇選好大婚之日,便安心在府中待嫁。”
“是,祖母……”
雲楚忱勉力穩著腳步回到風瀾院,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中。
“姑娘,怎麼了,方才老夫人跟您說什麼了?”
“魏子修的腿……治好了……”
蘅蘭呆了呆,“姑娘,您發了癔症不成……魏子修腿都斷了,這才一夜過去,哪裡會這麼快好了!”
“祖母親眼看到的!”雲楚忱彷彿此刻才從震驚中緩過來,說道:“說是魏家有什麼溫玉散,治骨傷有奇效,她見到魏子修的時候,說魏子修面上毫無痛苦之色,還能拄著柺杖去給他見禮。”
“哈?”蘅蘭頓時懵了,“姑娘,怕不是這藥止痛的效果十分厲害,魏家為了不拖延婚事,故意騙老夫人的吧?”
雲楚忱搖頭:“我覺得不會,斷腿若是不好生休養,骨頭很有可能會長得畸形,即便魏家著急親事,也不會拿魏子修開玩笑,萬一留下什麼跛腳的毛病,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麼說,這件事是真的……”蘅蘭急切道:“那親事?”
“還是按照原來的章程。”
“那!那咱們豈不是空歡喜一場?”蘅蘭左思右想,突然說道:“不知道許琳琅那邊有了打算沒有?”
雲楚忱只覺得心累,“不管她與二皇子兩人會不會做什麼,我都不能坐以待斃。”她想了想,說道:“你去給魏五姑娘送個信兒,約她見上一面。”
“是,姑娘,奴婢這就去。”
…………………………
大安王朝存世百年,河清海晏,繁華興盛,發展至今已是奢靡旖旎。
皇室乃至權貴世族耽於享樂、喜愛遊宴嬉戲的子弟數不勝數。
因此,克己復禮的大皇子,與砥礪上進的二皇子,堪稱皇室之中的兩個奇葩。
但平遙公主生辰,大皇子身為嫡親兄長年年都會悉心為妹妹操辦生辰。不過今年他已經娶了皇子妃,事情自然就落到了王知以的頭上。
“知以。”大皇子看著端莊明麗的新婚妻子,露出一個足以讓冬日冰雪融化的笑容,“平遙的生辰宴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