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漪應著,兀自睡了片刻也就醒來了,吃過早膳依舊去了乾元宮。
雖然王皇后屢次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但連漪還是堅持日日前去請安,左右是坐步攆,又不用她親自行走,也累不到哪裡去。
近日最後一個到乾元宮的照舊是沅妃。
沅妃相貌本是上乘,奈何宮中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動人之處,又有僖妃豔壓眾人,她便也只能算作中上。
興許是因為昨日沒能請的動皇上,心中不快,此時一雙形狀美好的杏眼滿含怨怒,看見在坐的僖妃更是理直氣壯的瞪了過去。
眾人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便有人笑道:“往日皇上留宿臨沅殿,沅妃姐姐來遲也情有可原,只是聽說昨夜皇上歇在靈暉宮,不曾去過臨沅殿,不知沅妃姐姐可是被什麼瑣事絆住了腳?”
眾嬪妃頓時忍不住笑,幾個位分低的嬪妃趕緊用帕子掩唇,擋住笑意。
受到如此奚落,沅妃看向連漪的目光更添了幾分厲色,但連漪只是垂著頭,面對沅妃的挑釁和其他人的挑撥並沒有什麼反應,好似沒聽見一般,穩穩的坐在原處,像個局外人。
沅妃有氣沒處發,坐下冷笑道:“也不知是誰,昨晚去請皇上吃個了閉門羹。”
此話一出,方才奚落她的嬪妃頓時面上掛不住,訥訥閉了嘴。
而其他一樣吃了閉門羹的妃嬪也都默默垂首,生怕被沅妃盯上,暗自腹誹沅妃的嘴巴不積德。
連漪穩坐在位子上,心想沅妃真是長了一張不饒人的嘴,就算她在宮中品級頗高,可總被她這麼嗆著,心中難免記恨幾分,時間一長便是惡性迴圈。按理來說,宮中嬪妃難免拉幫結派,但沅妃身邊連一個能幫襯的人都沒有。
皇后見這些人吵吵鬧鬧慣了,也不當回事,只當成大家飯後消化食。
淑妃笑著開口:“各位都是皇上的枕邊人,自家姐妹,何必日日弄的劍撥弩張的,想得皇上眷顧,自然要多用幾分心思。”
她這話,便是替昨晚一眾吃了閉門羹的人說話了。
眾人聞言立即附和,順便恭維王皇后和淑妃端莊大度云云。
等眾人散了,淑妃留下跟皇后說話,道:“娘娘,臣妾的侄女從老家回來了,您也知道,她之前那未婚夫的事,對她的親事難免有些影響,臣妾想召她進宮詢問幾句。”
“前因後果本宮也都聽說了,琳琅是個好的,是那孩子沒福。”
淑妃道:“是,只是臣妾的姑母就這麼一個女兒,心裡終究覺得不吉,此事總沒個定數,臣妾心裡也放不下。”
王皇后看了淑妃一眼,“婚姻之事並非兒戲,是該好生斟酌。本宮也許久沒見琳琅了,就讓她直接到本宮這來。”
淑妃本就是這個意思,趕緊讓人去給許琳琅傳了話。
王皇后穩坐中宮,也少不了許相的支援,牽扯到許家,她不免要多想幾分,尤其許琳琅是許相最愛重的孫女,此時淑妃提起,必定是有什麼用意。
“這長安城裡適齡的公子雖有不少,但能配得上琳琅的卻不多,你心裡可有什麼人選不曾?”
淑妃聽見問話眼中便存了笑意,說道:“琳琅這孩子從小就聰慧懂事,先前那樁親事是指腹為親,琳琅又是個有情義的,不想負了長輩定下的媒妁之約。但那親事既然不成了,家中自然不能再委屈了她。臣妾琢磨了幾日,便想起魏家小公爺一表人才,還未定下親事,不知皇后娘娘覺得可合適?”
王皇后聽她提起魏子修,眉目中異色一閃而過,卻什麼都沒有表露,只是微微頷首:“魏家大郎,本宮也見過幾次,的確是度不凡,若能與琳琅結成姻緣,必定是一對另世人豔羨的眷侶。”
淑妃聞言眉開眼笑:“臣妾也是這麼想,便想著問問皇后娘娘的意思,既然娘娘都這麼說,臣妾也就放心了。”
王皇后笑道:“這是好事,本宮倒樂得做這個媒人,不如改日請魏家老夫人進宮來,問問她老人家的意思。”
淑妃聞言大喜,連忙起身給皇后行禮,“多謝皇后娘娘成全!”
二人說話間,許琳琅便進了乾元宮。
王皇后打量許琳琅的眉眼,不吝讚歎:“好個玉面香腮的美人,快過來讓本宮瞧瞧。”
許琳琅大大方方上前,任憑皇后打量,面上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
王皇后彎著雙眸一臉親和,接過棲華手中的匣子取出兩支花蝶嵌寶流光步搖為她簪在鬢髮兩旁,笑著拍拍她的手,“本宮已多時未見許老夫人,她老人家身體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