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之下,雲楚忱看著雲若寒,回答地也很乾脆。
“不願。”
“為何?”
這回換雲若寒吃驚。
雲楚忱當然知道她吃驚什麼。
“多少女子一生的訴求,便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即便傷痕累累一無所有,也在所不惜。但我不是。”
雲楚忱看著雲若寒,認真地說道:“若那人對我是真心,自然不忍使我吃苦,會為我披荊斬棘!倘若對方連這點都做不到,反而要我同他一起飢寒交迫,這樣的真心,要來何用?”
雲若寒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一時愕然忘記了要說什麼。
“五妹妹,如果真心可以用‘共苦’來定義,那讓‘同甘’情何以堪?為什麼女子要為了男子拋棄榮華,男子就不能為女子奮而上進呢?難道只有悽慘,才能體現一個人的心嗎?”
微微張著嘴唇,雲若寒難掩驚愕,但她又一個字都反駁不出。
半晌,雲若寒才訥訥開口:“大姐姐,妹妹受教了。”
雲楚忱雖然不知道,雲若寒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既然問了,就必定有其原因。
只是這原因,自己並不在乎。
遠處人群傳來異動,大概是帝后來了。
雲楚忱拉了雲若寒的手:“五妹妹,咱們也過去吧。”
收斂心神,雲若寒跟著雲楚忱,一同往席上走去。
假山後,二皇子負手而立,眼中噙著興味。
方才他走到近處,聽見有女子說話,言談之間頗有些大逆不道。
女子本應以夫為天,她竟覺男子要為女子披荊斬棘?
可待他看清是何人,不由失笑。
又是她!
那個表面上比誰都端莊溫婉,實則滿肚子叛逆的雲家大姑娘——雲楚忱。
二皇子看著遠去的那抹身影,目光幽深。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帝后二人相攜而來,先後落座。
皇帝李兆,年近五十,在位十餘載,沒遇上什麼亂世,朝政又有能臣輔佐,算是個太平天子。
他身形略顯豐腴,威嚴又不失可親。
他目光一一掃過,呵呵一笑:“今日是皇后生辰,不能大排筵席,眾卿便當是家中小宴,都不必拘束,平身入座吧。”
眾人謝恩各自落座。
司禮太監宣讀祝詞過後,眾人又起身,恭祝王皇后千秋盛世。
皇后唇角帶笑,說了些客氣話,神色看似溫柔卻暗藏銳利,看著眾女孩兒們的目光帶著審視。
雲楚忱知道,接下來,便是各家姑娘們,藉著祝壽爭相表現自己的時候。
想成為大皇子妃的人自然願意露臉,這個時候爭相為皇后娘娘獻藝,其實就是給大皇子看的。
雲楚忱自然沒什麼興趣,她的注意力都在僖妃身上。
這是雲楚忱第一次見到連漪,夢境之中,總彷彿有一層蹭的紗,看不真切。
連漪坐在眾嬪妃之中,低眉垂首。
她今日穿著一身顏色淺淡的華服,行止間也極為收斂低調,但即便如此,還是無一人能遮掩她的光彩。
雲楚忱心中讚歎著,心想:“不愧是淮陽侯府,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調養出來的,能夠初入宮門便一舉封妃!”
美麗,且懂得收斂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