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處理妥當後,老太公立馬撒歡了。
人老了,其實和小孩子一樣,需要家人的關注和寵愛。
來之前,梁姣絮以為自己肯定要被臭罵一頓,卻沒想到老太公還是仁慈的。
相比於直接破口大罵,只是絮叨了一點而已。
“你們這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做事就不能動動腦子?揚州之事,怎麼辦都是錯,既不能搶了上頭的威風,也不能讓別人抓住錯處,你們父親的話也不無道理。”
梁姣絮斜斜地瞥了眼旁邊不發一言的沈微生。
憑他把公文搬到家裡這架勢,像是置身事外的樣子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當即,梁姣絮敷衍著:“知道,知道,但有些事情躲不掉,就只有應對了,況且現在發愁的應該是太子和徐知爻,我們已經盡最大的可能置身事外了,但…”
沈微生倒是一句話都沒說,他臉色籠罩著寒氣。
老太公有眼力見的,嘆了一口氣:“罷了,我管不動了,有些事情你們自己拿主意吧。但是原則性問題,不能濫竽充數,要不然我這老頭子,第一個拿柺杖打斷了你們的腿!”
梁姣絮笑眯眯地:“瞧你,怎麼說著說著,還生氣了?”
老太公瞪了一眼她,這才道:“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最後惹了一身騷,我老頭子要真生氣,早就死了不下八百回了。”
梁姣絮從小就知道老人說話不能頂嘴,要不然啊,一定會呶呶不休的。
果然,老太公嘮叨許久後,自己累了,他就跟個老小孩似的,屁顛顛架著輪椅往外走。
二話不說,人家去看孫女了。
畢竟,霜姨明日才能回府,所以說這也許是老太公難得清淨不被人管束的最後時光了。
老太公走後,梁姣絮這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沈微生,詢問道:“怎麼回事?不高興了?”
沈微生搖頭:“沒有。”
梁姣絮拉著他的手打轉,蹙眉道:“你說謊!”
沈微生用拇指點了她的眉心:“真沒事。”
“說吧,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再說你擺著那張臭臉,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裡藏了事?”梁姣絮寵溺道。
沈微生笑了笑,側頭看她:“那你怎麼看?”
梁姣絮若有所思:“自古以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治理從來都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的,需要循序漸進,說到底急不來。”
沈微生笑了笑:“在你心裡,覺得我是賢良之才?”
“不。”梁姣絮一口否認:“賢良擔不上,就憑這件事,忠和勇倒是綽綽有餘!”
沈微生哼了一聲:“你這是拿我開涮啊,梁姣絮,我怎麼覺得你把我往溝裡帶呢。”
梁姣絮搖了搖頭,感嘆道:“得罪人的事,你倒是不怕。我們得有幾條命和那些勢力周旋啊。”
梁姣絮又不是聖人,就單憑這次遇刺的事情來說,民生問題一直都是個難題,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倒不是說冷眼旁觀,但至少不能殃及池魚。
“其實,你在意的是父親的做法吧,退後一步,置身事外,對嗎?”梁姣絮玲瓏心思。
沈微生怔了一下,看著她,有點傷心的意味:“他永遠都這麼軟弱,固步自封,要不然我母親的悲劇,便也不會發生。”
“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沈微生深思了一下。
梁姣絮撐著頭,這才會心一笑:“童年的經歷需要一生去治癒,而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沈微生心頭微動,有種說不上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