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生似乎感受到梁姣絮在看他。
她目光中帶著不言而喻的懼意。
沈之巍遲疑的望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沈寒生。
沈寒生一向不善言辭,今日見他觀望許久都未發表任何言論。
卻沒想到出口便是為梁氏開脫。
梁姣絮是陵居院的人,更是沈微生的妾室,自然需要他來處置。
沈之巍當即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梁氏?”
“厭勝之術本就是無稽之談,梁氏無罪。”
沈微生一針見血:“但中毒的事情還未結束,如此便將吳老嫗收監,至於梁氏是否參與其中尚且沒有定論。”
“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將此事追查到底!”
此刻,宗祠又一次傳來軒然大波!
任誰都無法理解沈微生的舉動,事情本可以到此為止,卻因為他的話,又一次掀起漣漪。
看著沈微生向自己走來,梁姣絮竟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從始至終她都處在風口浪尖的局勢中。
眼眶溼潤,淚腺早就已經繃不住了。
真痛啊!獄中受過的苦楚,讓梁姣絮覺得恍如隔世。
觸及梁姣絮隱忍的目光,沈微生眸子一沉。
沈微生又凝著宗祠內的眾人。
他們多少有點不服氣,面面相覷,臉色大多不悅,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發聲。
那跌宕起伏的表情,就像是豺狼野豹,充滿了貪婪和廝殺。
沈微生一直都是老太公最寵愛的孫子,如今他再度病危,生死之間,這些人想到的只有自身的利益。
沈微生慢慢的靠近梁姣絮,半眯著狹長的雙眸。
他一身淡白色衣襟,袖口裹著精細手臂,腰間掛著白玉,閃著淡光,步履平坦,有過人之資。
神態淡漠,眉宇間驟然生出冷意。
沈微生抬起梁姣絮的下頦,見她反應遲鈍的怔了半秒才抬頭看他。
她感受不到任何力道,眸中更是充填了不少呆滯。
枯黃的髮絲被吹開,染著血絲,梁姣絮忽然想到牢中的發生的一切。
她撐不下去了!
恐懼油然而生,瞪著通紅的雙眸,淚意從眼角蔓延,梁姣絮用力的掙扎著沈微生。
沈微生鐵指鉤住她的下巴紋絲不動,甚至將她白皙的脖頸捏出紅痕。
手背驟然砸下來梁姣絮滾燙的淚珠,沈微生不可置否,泠然的站在原地。
勾唇笑了笑,看著梁姣絮那張慘痛的臉,沈微生竟然覺得有趣。
她在害怕!
她竟然在害怕?!
在沈凍的重刑面前,她忍住了。
怎麼當著他的面,這般不爭氣的哭了出來!
沈微生修長的指尖攏了攏她髒亂的髮絲,臉上寒氣未散,心頭有一些異樣的情緒滑過,就像是蒙塵已久的記憶開啟閥門。
不過最後還是被擱淺在心裡。
“五日之內,我會給諸位結果的。今日都請回吧。”沈微生眸色沉冷。
轉身,蹲在梁姣絮身邊,避開她受傷的地方,沈微生脫下身上的披風搭在她的身上。
撂下這一句話,攔腰抱起梁姣絮的纖細腰肢,沈微生肆無忌憚的邁過宗祠的臺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