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血腥氣愈演愈烈和消毒水混合。
屋內梁姣絮將染血的手帕洗過,讓沈微生把血水扔掉。
沈微生端著銅盆,此時還冒著熱氣,他眼前虛地一晃,猝然又恢復正常,沒走幾步,一個侍女就走上前來:“家主,我來幫你。”
此侍女叫他家主,看來是阿鸞派來的人,也算可信。
侍女走進來的時候也不確定屋裡的動靜是否是因為沈微生和梁姣絮吵架而來。
正要偏過頭一探究竟的時候,沈微生的身體擋住了侍女的視線,頭頂傳來的卻是:“出去。”
侍女低著頭,餘光還是注意到榻上躺著一個男人,而在男人身邊的正是陵居院的梁小娘。
難道…
憑藉著眾人對梁姣絮的固有印象,侍女心中暗自一緊,恐怕是梁小娘偷了人,正好撞上了家主,為了保全陵居院的臉面…
家主才避開所有人。
這可是個大事,要趕緊跟主母稟報。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沈微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累了一夜,心卻跳的更厲害了。
奇了怪了。
沈微生視線一掃,梁姣絮忙的暈頭轉向連衫裙都從肩頭劃過,內襯已經被汗水打溼。
蠟燭的燈芯都已經換了好幾次,透明的針線在梁姣絮手中來回穿梭,陸酌額頭上的傷縫合完畢。
沈微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了很多事情,這次查案遇刺的事情絕對不是巧合,雖然梁諶安也因此被抓走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但也不能排除是梁諶安自導自演。
可是滿腦子都是梁姣絮治病救人的畫面,沈微生太矛盾了。
梁姣絮已經趴在陸酌的榻邊睡著了,滿臉的疲乏神色,身子更是圈成一團,似乎要尋找更舒服的睡眠姿勢。
沈微生邁著步子走了過去,視線落在這一幕上,伸手按了按胸口,蹙眉,抬手打在了桌子上。
梁姣絮驚醒。
四處找聲音的出處,最終揚起那張濺滿鮮血的臉,梁姣絮嘆了一口氣:“讓我休息會兒,好累。”
怎麼回事?
明明梁姣絮的臉上帶著一抹平靜,可沈微生卻聽到了哀怨的氣息,她很生氣嗎?
“我口渴了,你去給我沏一杯茶。”沈微生不耐煩的說著,身體莫名發沉,他一沾椅子就閉目養神起來。
看來她說過的話還真是被沈微生無視啊。
梁姣絮疲憊將雙手絞在一起,即使累極卻還是撐著散架般的身體去沏茶。
忽覺有一雙冰微涼的手指覆在自己手上,梁姣絮回頭望去,看見的是陸酌病態的容顏,她視線落在了沈微生的身上:“家主他和刺客打鬥的時候從逸軒居的三層掉了下來,梁小娘快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梁姣絮沉默一下,上下打量著沈微生。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闔著雙眼,時不時地哼著調子,這壓根就不像是從三層掉下來該有的樣子。
似乎知道梁姣絮在盯著自己看,沈微生的表情微動,掀唇道:“我有軟蝟甲,無礙。”
梁姣絮聳了聳肩看著陸酌:“他好得很呢。”
梁姣絮去外面燒熱水,走在廊道的中央,手裡掌著燈,漆黑一片的前路壓的梁姣絮喘不上來氣。
搖了搖手裡空了的茶杯,梁姣絮記得因為天氣寒冷,她備了很多茶水禦寒,那茶足足有三四壺。
沈微生全都喝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