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員們正在九龍緊急滅火,既為了趕快拯救這座城市,也為了防止火勢蔓延至隔離區,否則裡面的木質房屋一旦燃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如果隔離區發生火災,放射性煙塵將漫天飛舞,全城都會遭殃。天空中,重型直升機和貨運飛機穿梭如織,忙著投撒阻燃泡沫。怪獸頭骨上的蠟燭全部熄滅了,蟲洞教會的人正耐心地把它們一根根重新點燃。
急救人員帶著狗和聲吶裝置搜尋著碎磚瓦礫裡的倖存者。每次發生這樣的災禍,總會有出乎意料的奇蹟出現,這是人類頑強生命力的又一佐證。
在這些忙裡忙外的身影裡,有一個人已經辛勤工作了整整一個晚上,那就是紐頓•蓋斯樂。自從他找到怪獸大腦後,任何事情都無法再讓他停下來。
清晨來臨時,天氣清朗,陽光和煦。紐頓感覺神清氣爽,整個人彷彿煥然一新,未知的新領域正在向他敞開懷抱。他馬上就要做一件前無古人的大事,開創一門前所未有的新學科。紐頓很快就要一鳴驚人了!
他需要用厚重的槌子把鐵電極棒敲進小“尾立鼠”的頭顱,只有達到足夠的深度,它們才能準確地傳匯出通感所需的訊號。完成這項浩大的工程後,他已累得滿頭大汗,鼻血又流了出來。流鼻血帶來的不便使他更加急躁不安。為了讓小怪獸體內毒性最強且具有揮發性的複合物全部排出,他已經等了足足八個多小時。多虧借用了漢尼拔•周的二氧化碳抽運工具,現在終於可以開始試驗了。
試驗結束後,他還要寫一份研究報告。即使情況十萬火急,並且還有兩隻新竄出的四級獸在蟲洞附近的海底游來蕩去,潘提考斯特元帥對報告的要求都雷打不動。
至於怪獸為什麼不前往其他地區,紐頓自有一套見解。不過他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之內,這些理論正確與否很快就會見分曉,所以他也用不著再去跟別人費一番口舌。
“核攻蟲洞”計劃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破碎穹頂那些勇敢無畏的員工,在超級膽大無敵蔡天童的帶領下,只用了短短八個小時就完全恢復了“危險流浪者”和“尤里卡突襲者”的戰備狀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只需要將核彈配備好,使其能承受巨大的壓強,然後“核攻計劃”這支箭就可以發射了。現在,這一刻馬上就要來臨。
對紐頓而言,他需要做的是研究怪獸。如果計劃能一舉成功,那絕對是個天大的好訊息!整個世界將不再飽受怪獸的威脅,戮力同心共同抵禦外敵的日子將結束,人類又可以繼續鉤心鬥角,相互殘殺。如果計劃以失敗告終,那麼PPDC仍需要怪獸科學部的一切研究成果。紐頓有預感,這次通感將會帶他進入引人入勝的新天地。
就在他進行準備工作之時,PPDC的車輛早就載著一隊士兵和安全防護工具來到了這裡。他們已經把塑膠帳篷支了起來,以免實驗區被雨打溼,還帶來了泛光燈,把實驗區照得一片通亮。其中一個大帳篷幾乎將小“尾立鼠”的上半身遮蓋了一大半。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赫爾曼•戈特利布,這傢伙此刻正躁動不安地踱來踱去,紐頓覺得他簡直礙手礙腳。
紐頓把特別定製的龐斯橋接裝置推進帳篷,這時雨幾乎停了,只有幾縷稀稀拉拉的雨絲。東邊一抹淡淡的嫣紅隱現在遙遠的太平洋上空,太陽很快就要露出臉蛋了。蟲洞就在那邊,紐頓心想。看來那裡的天亮得更早。
戈特利布正在收聽PPDC的無線廣播,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
“他們說蟲洞附近有兩個怪獸訊號,”見紐頓推著神經聯結器進來,他很不高興地說道,“才兩隻怪獸。”
“嘿,你要真想幫忙,就少在這廢話,快幫我搞定這個。”紐頓很不耐煩,“神經連線強度超標了!我上次通感時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此刻他情緒激動。他才不管蔡天童的螢幕上有多少個怪獸訊號呢。
“肯定搞錯了!”戈特利布仍不甘心,“應該有三隻才對,怎麼只有兩隻?”
噢,原來如此,紐頓恍然大悟。我忘了這關乎你和你那套破模式,赫爾曼。不好意思,我一直忙著拯救世界,完全沒有想起來。同時,讓他感覺十分惱火的是,赫爾曼居然在“kaiju(怪獸)”這個詞後面加上“s”來表達複數概念,還真把它當個英語單詞似的。
“預測錯誤的確讓人難受,對吧?”他假裝同情道。
“我絕對沒有弄錯,”戈特利布堅持己見,“但唯一能找到真正答案的辦法就是我們兩個……”
赫爾曼嘴裡接下來冒出的那幾個字把紐頓驚得目瞪口呆,他花了好一會兒來思考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誤會他了。也許赫爾曼從來都不是一個傲慢自負,大驚小怪且極端自我中心的數字奴隸。
他說的是:“一起幹!”
赫爾曼一把抓起神經連線裝置上其中一個“魷魚帽”,使勁壓在了自己頭上。
“我和你一起幹!機甲駕駛員不都有兩個嗎?分擔神經負荷。”
“你真願意和我一起通感?”紐頓情不自禁地向四周張望,不會是世界末日來了吧?貓狗同吃同睡;青蛙如雨從天而降;血流成河……
“整個世界都危在旦夕了,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赫爾曼反問道。
好吧,紐頓暗想。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好!那就跟我一起喊口號!”他飛速套上另一個“魷魚帽”,“我們一定拿下它!”
赫爾曼握拳的手勢真彆扭,好像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與別人碰拳頭似的。
“我們一定拿下它。”他重複了一遍,不過聽起來很沒力度,沒有說服力。
算了,紐頓嘆道。比起啦啦隊是少了點激情,但這不妨礙我們全力以赴。
“太好了!”他高興地說道,“把那根線遞給我。”
一線曙光剛剛升上地平線,破碎穹頂裡已是人頭攢動,有機甲駕駛員、研究員、勞森特指揮中心的員工,還有一些閒置的技術人員,他們負責的機甲已經變成碎片,永遠躺在了**灣的底部。不管他們屬於哪個編隊,所有聚集在此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知道,厄運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