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些新鮮的吧,那些陳詞濫調我已經說夠了。”莊婷婷右手大拇指輕輕一抖,在燈光的映襯下,菸灰從指尖掉落,灑在了地上。
白若宏沒有管兩人的對話,自顧自的觀察起了這間所謂的員工宿舍。
任雯從包裡拿出一份當年的詢問筆錄,“你再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我需要你確保自己所說的話是真實可靠。”
莊婷婷把菸頭往地上一甩,從任雯手裡接過檔案,隨意的翻閱了起來,“沒什麼問題。”
“看的這麼快是不認識字嗎?”
莊婷婷冷笑一聲,“任隊,你自己可以看看當初的那些問題,我有必要撒謊嗎?”
任雯也不想跟她產生多大的爭執,“劉伊欣當銷冠這件事你怎麼看?”
“唉,總算問點新鮮的東西了——”莊婷婷搖了搖頭,“劉伊欣能獲得這個稱號實至名歸,沒什麼好說的。人家確實有自己的本事,不像另外兩個人全是靠著王亞東和胡立中才坐上的位置。”
“作為公司的元老級人物,你應該最清楚裡面的規則,只要有銷售業績前三這個稱號在手,絕對比出去陪酒要好吧?”
莊婷婷眼角一抬,“如果什麼事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做,我為什麼還要過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然後回到這個破舊的,面積還不足30平米的屋子裡,換做是你,你想改變嗎?”
白若宏回過頭看向莊婷婷有些佝僂的後背,突然明白了她話裡的含義。
“想改變的話就必須巴結他們,可是他們的要求比那些客人還要噁心。我沒辦法接受,所以只能窩在這個骯髒潮溼的地方。”
任雯有些語塞,雖然她清楚裡面有些潛規則,但當初來詢問的時候莊婷婷並沒有把這些事情說出來。
“劉伊欣難道真的是完全靠自己走上去的?”
莊婷婷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不信,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信。她幹這行第一天我就跟她講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也以為她背後勾上了哪個老男人才會有銷冠的成績,直到那次我親眼看到,我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看到什麼?”任雯追問道。
“那次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凌晨的時候,她銷售完酒以後出來被兩個老男人圍住,具體說什麼我忘了,反正大體意思就是包養她。可是劉伊欣拒絕了,在有身體接觸的情況下,扇了那兩個老男人的巴掌。”莊婷婷回憶的樣子看上去比之前有精神了不少,“他們開除的條件可比銷冠有誘惑多了,劉伊欣硬是沒答應,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刮目相看了。”
白若宏走到床邊,把地上的一個空酒瓶撿了起來,“我看資料上說,當時劉伊欣雖然申請了員工宿舍,但是並不是經常回來住是吧?”
“對,所以有人猜測她被人包了,但我知道不是的——”莊婷婷說著又從盒子了抖出一根香菸點了起來,屋子裡再次纏繞刺鼻的氣味。
“她只是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搞一些其他的副業而已。”
任雯皺起了眉頭,“你不是已經確保當初自己說的話真實有效了嗎?為什麼現在又冒出一句她在外面有其他住的地方?”
莊婷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能是我剛才說的話誤導了你,這麼說吧,她也是寄人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