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在你面前了?”儘管有了心理準備,秦羽姝還是很震驚,“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若宏看到小區的河邊有一處亭子,他朝那個方向示意了一眼,“走的有點累了,去坐坐吧。”
秦羽姝點點頭,加快步頻走進了亭子,她等待著白若宏給出的答案。
“你知道我是學什麼出身的吧?”
“知道,你學的心理。”
“我學心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媽媽,自從他們倆離婚以後,我媽便漸漸的患上了抑鬱症,一開始我只是認為她沒有走出這種困境,後來嚴重的時候,整個人變得不清醒,睡不著覺,情緒暴躁等等,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萌生了學心理的想法——”白若宏看著倒映著天空的湖面,它就像鏡子一般把深藏在內心的往事反射了出來,“但是等我考上的時候,我媽媽因為抑鬱症自殺了,就跟你姐姐一樣。我覺得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後來我就申請了出國。”
秦羽姝沒有想到白若宏的過去有這樣一段往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哥大的心理學專業在全球都很靠前,在修讀心理學的期間,我認識了一個學妹,她叫林諾恩。”
“她學的專業和大叔你一樣嗎?”
白若宏搖搖頭,“不一樣,她學的是歌劇表演。”
秦羽姝略感驚訝,她沒想到兩個完全不會沾邊的專業居然可以產生火花。
也許是看穿了秦羽姝的想法,白若宏解釋道,“我在國外沒有什麼興趣愛好,正好我對歌劇的創作表演有點興趣,於是在一次匯演上我認識了她。緊接著在相處的過程中,我們倆的關係逐漸升溫,但就在我準備向她告白時,意外發生了。”
“有次週末,我約她出去玩,但是當天她要訓練,我就在樓下等她。可很長時間過去了,她還是沒有下來,我就讓保安上樓幫我看看。你肯定也猜到了,我們兩個找遍了教學樓都沒發現她——”白若宏頓了頓,“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就已經產生了很不好的預感,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我決定去報案。國處理失蹤案件的機制和我們差不多,不到一定時間無法立案,直到第二天早上兇手打來了電話。”
秦羽姝眉頭緊皺,用力抓住衣服的下角,顯然聽了白若宏的話後,她感覺自己被帶了進去。
“是兇手綁架了她嗎?”
白若宏嘆了口氣,“正好調查這個案件的是唐人街的警署,我又在課餘時間選修過犯罪心理學,他們就同意我參見案件偵破。從一開始,我們所有人都認定這會是一起綁架案,因為綁架案相對於其他的一些刑事案件比較好處理,只有綁匪,人質,兩者溝通的介質就是贖金。但我們都錯了,從諾恩失蹤的那一天到兇手打來第一個電話,中間整整隔了19個小時。”
“19個小時?這其中有什麼說法嗎?”
白若宏點點頭,“一般發生綁架案後,綁匪通常第一通電話會在12小時左右,這個時間點不構成立案條件,同時也是人質家屬心理最難熬的時期。在這個時候告知家屬,對於綁匪來說是最好的。所以當我注意到時間以後,我就把這一資訊告知了警方,可是......”
“可是什麼?”
白若宏苦笑了一聲,“因為我說的只是書本上的指示,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他們才是辦案的執行者。當然那個時候我確實選擇相信警方,真正的疑點出現在兇手打來的第二個電話上,通常情況來說,綁匪的第一通電話,是告知家屬人質在自己手上,不要報警;那麼緊接著的一個就是索要贖金或者其他要求。”
“可是兇手的第二通電話是叫我不要亂來,並沒有提任何要求,那時我以為只是因為兇手謹慎,每次通話時間都保持在10秒,連一點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警方也不定位不了兇手的資訊。”
秦羽姝也看過類似的懸疑電影和解救人質的紀錄片,從來沒聽過白若宏說的這種怪事。
“兇手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綁架了林諾恩,又不提贖金要求,難道真實的意圖不是這個?”
“你說的對,兇手的真正意圖確實不在諾恩身上——”白若宏的眼神裡流露出巨大的悔恨感,“他這麼做就是在不停的挑戰我們心理防線,10秒鐘,每次都很精準的控制著時間,你沒有任何的空間去思考你該怎麼回答,連聽清楚他的話都是奢侈。直到第三通電話的出現,警方才開始認識到這或許不是單純的綁架案。”
“兇手第三通電話沒有說任何關於諾恩的資訊,只說了一個座標,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發現是一個男孩被綁在椅子上,身上綁滿了一圈的炸彈,炸彈是遠端控制的,兇手給了一道謎題,但是在規定的時間內,並沒有找到答案。於是爆破組強拆沒成功,那名男孩......”
秦羽姝艱難的嚥了波口水,“為什麼這起案件我沒聽過?”
白若宏輕哼一聲,“國外這種爆炸,火災,槍殺還少嗎?所以警方認為很有可能兇手是仇視社會,進而採取的極端報復行動。他們猜的沒錯,兇手的真實意圖確實是這個,後來進而連續發現了兩個人質,才鎖定了兇手。”
秦羽姝突然發現白若宏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大叔,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我覺得諷刺的是兇手居然是我們學校的心理學教授,我的老師——”白若宏嘴角揚起自嘲的微笑,“他作案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長時間得不到重視,於是開始了報復。之所以會選擇諾恩作為誘餌,就是在試探我的心理底線,他給了我一個選擇,是救諾恩,還是救這個社會。”
“那大叔,你——”
白若宏知道秦羽姝話裡的意思,“我選擇了後者,這就是我所後悔的地方,我明明可以不去報警,不去跟著警方一步步的查下去。其實如果我自己查下去,是可以將諾恩救回來的。”
秦羽姝向白若宏坐的方向靠去,她輕輕的用手指戳了戳,“大叔,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這只是選擇的問題,她是不會怪你的。”
“不,我想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