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出門,就遇到一群鮮衣的貴公子哥,也正商議著要去秦淮河。
看到賈環一行人,為首的一個鼻孔朝天,哼道:“一群窮酸,也配去秦淮河?”
賈環不欲惹事,就想捏著鼻子忍了。
但趙誠不想忍。他們幾個人只是在監中讀書,衣著沒有太留意,竟然被對方譏為窮酸!
當下冷笑一聲,問道:“不學無術的草莽!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對方顯然也著惱了,開口喝道:“小子!說誰草莽呢?”
趙誠毫不示弱:“說你呢!”
對方說道:“家父陳元復!你敢說我草莽?”
陳元復乃是當朝戶部尚書,名山成,字元復。
趙誠一愣,陳山成他確實惹不起。孟之修和褚凡年也有些傻眼,這南監的紈絝子弟也太多了,當朝尚書之子都來混日子。
對方見鎮住了趙誠,得意地說道:“明日我便稟明司業大人,將爾等重罰!今年的鄉試,哼哼,是別想了。”
然後吩咐身邊豪奴:“大方,快把這四人名字記下來!”然後看著幾個人冷笑著說道:“內堂的監生當真了不起啊!這次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厲害!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看你們能怎麼辦?歡迎去告我,督察院,刑部,大理寺都可以?知不知道路?不知道我可以讓家僕帶你們過去!”
賈環怒了。原來紈絝子弟是這個樣子的,不但不要面子,而且不要裡子。
當下排眾而出,朗聲說道:“家師左僉都御史錢啟道。在下記得,國子監學生不許眠花宿柳。既然這位兄臺怕在下不認識路,那也無妨!請遣家僕與在下帶路,直奔督察院即可。但請抓緊時間,我們時間有限,還要回去唸書。和你這等紈絝不一樣!”沒錯,錢雨本字啟道。
對方顯然沒料到賈環會搬出老師,而且是僉都御史,專管風紀的。他要是敢仗著自己老爹讓對方四個人參加不了鄉試,那自己肯定要被國子監除名,順道自己老子還要被參上一本教子無方。
對方的家僕“大方”已經準備過來記名字了,聽到賈環如此說道,也遲疑著不敢動手。
賈環冷眼看著對方說道:“既然要記我們的名字,也要先通報一下姓名才是!”然後雙手抱胸,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聽到賈環的話之後,對方倒也光棍。他固然能利用自己的老子作威作福,但面對內堂的學生,天然就低上一等。而且對方也不是那種鄉下的窮酸,看來頗有些來頭。當下冷哼一聲,袖子一甩,就此離去。他雖然是紈絝,但他不傻。
對方走後,賈環很是好奇地問道:“那個人是誰?”
這很好打聽,因為周圍圍觀的人實在不少。很快,就有人給出了答案:“戶部尚書陳山成的三兒子,陳之同。”
褚凡年說道:“哎,真是有辱斯文。”
旁邊一個生員也附和道:“可不是!那陳之同自打入監以來,就幾乎沒怎麼在監內留宿過,倒是秦淮河上的花船,比四書都熟悉。”
再稍一打聽,這陳三公子還真是個標準的紈絝。飛鷹走狗,眠花宿柳,爭風吃醋,打架鬥毆,沒有他不幹的。但有一條他是不幹的,那就是讀書。雖然被恩蔭入了國子監,但這位老兄連破題都不會。
聽到這裡,賈環幾個人都有些意外,竟然還有不會破題的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