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馬車上,竇大人稍安勿躁。”高公公端起茶盞,輕咂一口,這馬車穩當,居然還能放置茶具。
“嗝~天都亮了?老夫要放水,先停一停,睡得真舒坦。”竇儀坐起來,伸個懶腰,這飛天酒,當真是助眠神器。這人上了年紀,覺就不好睡了,這幾天,睡得那叫一個舒坦。以後回了大宋,沒有這酒,自己該會想念才是。
“高公公,這是哪,怎麼出城了?”竇儀下了馬車,也不往樹後面去,直接大路邊背過身就開始了,完事還抖半天,看得高公公直搖頭,簡直有辱斯文。若是有紅袖章的婦人在此,看你如何收場。
“回去了啊,昨晚你不是說,今天一大早就得走。叫你也叫不醒,侯爺直接將這馬車送給咱家了,天一亮就出發了。如今離劍浦城,該有三十里地了吧,竇大人還有事?那咱就調頭。”高公公扯了個謊,誰叫你喝多了,扣在你頭上也是活該。
“是嗎?回就回吧,也差不多了。這馬車確實舒坦,侯爺怎麼捨得送給你?怎麼也得大幾百兩吧?回去宮裡,你也沒地方放啊。”竇儀昨夜同樣沒注意,今日一看,喲呵,相當的氣派。這做工造型,那都是一等一的,關鍵是夠大、夠舒坦。雖然前面的兩匹雜色駑馬,有礙觀瞻,但這竇不是重點,此物居然有四個車輪,該如何轉向?
竇儀伏下身子,想看看這是如何構造的,結果還是不夠低,得鑽進去才行。竇儀雖是大儒,卻不排斥這些機關之術,若是學了回去,這可是大大有益民生,起碼這馬車的裝載運輸能力,提高不少。
“竇大人,不可如此,怎可行此大禮啊。咱家不過是陪著走一趟劍州,酒後照料你一二,受不起啊。”就在竇儀撩起下襬,跪下去的一瞬間,高公公趕緊從馬車上跳下來,將竇儀給扶起來,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
“高公公,你誤會了,不是......”老子堂堂大學士,給你個南唐宦官跪個毛線,我是想去看看底下的構造。
“當然不是,必須不是,咱家可受不起,快點上車。”高公公嘴上這麼說,可聽在耳朵裡,那就變了味,算是對此事下了定性。
“你,我......”竇儀自襯學富五車,可面對此情此景,卻張口結舌。
“高公公,這馬車賣給老夫如何,年紀大了,尋常馬車,老夫這腰啊,受不了。作價五百兩,你看如何?”竇儀上得馬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要將此物買回去,一些細枝末節的,完全可以棄之不顧。
“竇大人,你當我是棒槌麼?你看這車架用料,上好的紅木。這裡,這裡,都是上好的紫檀,這、這,都是鎏金,就連這簾子,那也是上好的蘇錦,請的手巧的繡娘,你看這做工。五百兩?就那兩匹駑馬,也得二百五十兩起步。剛才那大禮,咱家可沒受,這事成不了。”高公公搖搖頭,真當自己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太監了。這馬車,不說舒適性獨步天下,就這用料,五百兩,連料都買不齊。
“那個,一千兩,我就這麼多了。”去你妹的大禮,老子那是為了看看下面的機關結構。竇儀為官,向來清廉,這一千兩,已經是了不得的數目了。
“免談!”高公公擺擺手,這玩意,孫宇可不是真的送給他的,是送給安公公的。但是孫宇跟安公公的交情,不適合放在明面上,從他這邊過一道手而已。
“那個,我不要上面的車廂,我就要下面的車架成不?”竇儀仍舊不死心,這種好東西在眼前走過,不帶回去,實在心有不甘。話說這豪華的車廂,竇儀絲毫不敢興趣,只想將下面的車架給帶回去,請能工巧匠仿製。
“竇大人,此物的精妙,就在下面。不是,竇大人是覺得高某好欺負是不是?”高公公覺得,這竇大人有些過了,怎麼好像在坑騙自己。
“高公公哪裡的話,實在是,竇某,對此物,極為喜愛。”竇儀一愣,好像自己說得有點過了,有失大學士的身份啊。
“竇大人若是真的喜歡,回頭我寫封信給侯爺,這馬車,過些日子,就對外開始接單了。只要願意出錢,又不是買不到,總惦記我這架作甚?”高公公說道,這東西總是要拿來掙錢的,不會藏著不賣。但是眼下這架,他是要回去交給安近海的,多少錢,也不能賣啊。
“多少錢一架?”竇儀一愣,好嘛,早知道有的賣,我至於要丟這麼大的臉麼。
“普通版的八百兩,不含馬匹,舒適版的一千二百兩,奢華版的,一千五百兩。還有私人訂製的,那個就看需求了,多少錢都能做。好比這前面的簾子,完全可以用鴿子蛋大小的珍珠串起來,中間若是用上金線,這才叫氣派。”高公公指了指馬車門上的簾子說道,只要捨得花錢,有的是法子。
“這個,各種款式有何區別?”竇儀惦記的,就是這馬車轉向以及舒適的原因,至於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就算了,以他的身價,玩不起。
“結構大體差不多,但是用料區別比較大,一分錢一分貨。”高公公也不懂,這也是孫宇隨口說的。
“那,老夫訂一架舒適版的,如何?”竇儀原本準備訂普通版的,可想想,終究不合適,自己這身份,不能太普通了。
“可以,一會到驛站,我就寫信過去。這馬車,應該是發到江寧府的劍州商行,你得自己安排人來取。若是送到開封,估計還得加不少錢。”劍州商行在大宋還沒開展業務,單獨送一輛馬車,路上的風險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