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慶彪不明白魏有源的意思。
“你書匣中的書,我都看過。作為家傳,我覺得還是由你繼續儲存更為妥當。這隻書匣,我是想著另裝幾本書進去,用以送人。”
“行。你看著辦吧。”
“你剛才問我的問題,其實說來慚愧,它們都不是我在命理上的推斷。”魏有源看了一眼付慶彪,泰然自若地給他斟上茶,“你的名字,還有你母親病危的事,都是我讓人幫忙打聽到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會在你來清源鎮的幾天後才給你紙條。都是搞這行當的,遠近有幾個懂行的,大致也瞭解一些。”
付慶彪聽了將信將疑。
“我也不是什麼神人,有掐指就能算出一個人姓名的本事。”魏有源一笑說道:“你也是深諳易學的,說明白了都沒有太玄的東西。單就批八字來說,你的技能已非一般人可及。”
“哪……你在紙條背面所留的‘小心碰頭’又作何解?”
“這個倒是從你的面相猜的,再遇上的急事,我不管會不會應驗,就當是一種勸勉吧。怎麼,還真的碰到過頭?”
付慶彪默然點了點頭。
“在學易的資歷上,你應算是我的前輩。我怎麼敢在你的面前故弄玄虛班門弄斧呢。”魏有源指了指茶几上的書匣說道,“要不這件東西,你就拿回去吧。老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
“魏兄弟,你見外了。區區身外之物,不值一提。”付慶彪愴然說道,“自學易以來,自己一直是獨坐愁城閉門造車,沒有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今天一見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胸襟,讓付某人刮目,就當是交個朋友吧,請不要再推辭了。”
“那說好囉,我只收取你這隻書匣。還望你能割愛。”
“只要我能幫得上忙,自當是義不容辭。”付慶彪說完喝了一口茶,突然想到一件事,放下茶對魏有源說道,“之前我在橋頭的表現,是受人囑託,言語輕狂舉止乖張了一些,請不要見怪。”
“受何人囑託?”
“我也不認識,這個人約莫五十多歲,他上我家找到我,讓我來清源鎮設攤批八字,務必要用激將法把鎮子面一位年輕人挖出來,當面比試一下。呵呵,我想,這位年輕人應該就是你吧。”
“這個人沒說,比試之後又如何?”
“那倒沒有。”付慶彪遲疑了一會又說,“我看他並沒有什麼惡意,無非是想探一下你的底。我自己呢,也確實想見識一下他所謂的‘能人’,所以就欣然答應。”
“後來,這個人找過你嗎?”
“找過。我把你的那張紙條轉交給了他,跟他講了我的經歷,他也沒說什麼就走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
魏有源話題一轉:“你在這兒過得還習慣嗎?”
“老孃走了,妹妹也嫁給了我們那兒的一名當地人。我也就無牽無掛,在哪都一樣,靠給人算命勉強生活下去。在這兒還行,上門找來算命的人也不少。我眼下也沒有什麼打算,就這樣湊活著過唄。”
眼看到了飯點了,所以這天中午,魏有源將付慶彪留下來吃了餐飯,馮媽和殷瑞敏看得出是一百個不情願,但見魏有源與他談得這般投機便不好什麼。
臨走時,付慶彪用黃綢緞將書包好拿回去,把書匣留給了魏有源。
午後,回到道觀,魏有源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跟趙錦鋒一說,又談了自己的想法。趙錦鋒聽過了,也覺得這事可行。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魏有源決定明年回佳都時,用付慶彪的這隻書匣裝進幾本古書,捐獻給佳都市文化博物館。
接下來幾天,只要魏有源一回家裡,付慶彪就會打電話約他過去喝酒,按付慶彪的意思說,一個人吃飯有點冷清,自打在魏有源家喝過幾杯老酒後,自己還真的有些上癮了,沒事自己還喝上幾口。
馮媽自打回來後最是活絡,一天到晚串門聊天。每逢年底,辦喜事就多起來,馮媽是逢喜必到,鄰里朋友也愛與她湊一桌,打聽著一些佳都市的新鮮事。
這種喜慶場合,殷瑞敏不愛去,寧可在家做飯陪哥哥一起吃。讓魏有源有些意外的是,殷瑞敏竟然也會燒出一手的好菜,問她幾時學的,得到的答案只有四個字:無師自通。她在言語間流露出來的表情,活像是一個超能的女強人。
林姨和張勝橋回到清源鎮已是除夕前一天的中午。隨車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名姑娘。
當這名姑娘走出小車時,殷瑞敏上前一瞧歡聲雀躍起來,張開雙臂發瘋似的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