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處理,趙道長打心眼裡看重魏有源。
一天傍晚,馮媽打來電話,讓魏有源回家一趟。
馮媽在電話裡沒有明確是什麼事,這反倒讓魏有源更擔心,所以他結束通話電話,一刻也不敢怠慢,跟趙錦鋒告了假就返回家中。
原來,今天是週末,殷瑞敏從學校回來了,身上穿著非常時尚的衣服,臉上還描眉塗粉。
看到女兒打扮成一副鬼樣子,把馮媽嚇壞了,她擔心殷瑞敏在校不讀書,談戀愛,甚至是在外與人廝混。
所以,馮媽急忙把魏有源叫回來,要聯手盤審她。
魏有源進門,不容分說,直接把這隻“鬼”叫過來。讓她先到衛生間把臉上的粉底和口紅之類洗掉,擦乾淨。之後,讓她乖乖地坐好。
魏有源先是問她,最近學習怎麼樣?
殷瑞敏自信滿滿地答道:“好著呢。”
“幹嘛,要扮得這般‘花枝招展’,”魏有源很平靜地問道;“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沒有呀。”殷瑞敏又不無冤屈地問道,“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知道的,我們家一直不喜歡這般作派……”
還未得魏有源的話還沒說完,馮媽以零容忍的態度,插了一句:“打扮得跟妖怪一樣,你得老實交待。”
“媽,我交待什麼?”
“你做錯什麼,還不清楚嗎。”
“我這身衣服是宿舍的同學從家裡拿推銷的,打五折。”殷瑞敏委屈地說道:“大家人手一套。這不,週末了,大家都覺得,平日讀書很辛苦,臨到回家都想著穿件像樣的新衣服。為了與這身衣服相搭配,我們每個人都化了裝。”
“結隊走出宿舍,豈不是很惹眼。”魏有源挖苦她一下。
“哥,你還別說。我上公交車的時候,竟然有人給我讓座了。”殷瑞敏泛起一些得意笑容。
“人家是見了你,以為碰見一神經病了。讓什麼座,那是躲開你。”馮媽聽著,有些坐不住了,斥責道,“我要不是你媽,我也離你遠遠的。”
“哥,有那麼難看嗎。”殷瑞敏把嘴一噘,一副求助的眼神閃到魏有源這邊。
魏有源深吸了一口氣,儒雅地打量著她一眼。
“敏敏,最近一段時間,我們裝修、盤店和還錢的一系列舉動,街坊鄰居們都看在眼裡,他們可不會把我們往好的地方想。”魏有源耐心地開導著說:“即便我們沒有去偷去搶,但畢竟我們跟原來的生活狀況不一樣了,別人難免會眼紅,甚至會在背地裡抵毀和汙衊我們,致使大家不能和諧相處。”
魏有源略作停頓,見馮媽和瑞敏都在靜靜地聽著,這個寂靜的氛圍讓他由衷地感受到一股家的溫暖。
“自打小妹去世後,哥就暗暗地發誓。我要憑自己所學,讓我們一家人過上好的生活。為此,我就要賺取足夠多的錢。”
“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趙師父不僅一次的責問過我。你只需知道,哥身上肩負著比賺錢更重大的責任。現在還不好跟你多說什麼,哥所賺得的錢,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雖不是犯法所得,卻也是很隱晦的。凡是涉及錢的支配和使用,我們必須經過反覆權衡再作出決定。所以,我們平時儘可能地保持低調,再低調些。”魏有源見妹妹殷瑞敏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噙著淚水,他語氣越發地誠懇而真切。
“哥也希望你過得好,包括穿上好看的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些。”魏有源又滿懷致歉地向瑞敏說道:“是哥對不住你。現在,家裡有了錢,還要對你這般地苛刻……”
此時,殷瑞敏像是明白了魏有源所說的話,她的眼淚汪汪回道:“哥,我錯啦。”
剛剛還在氣頭上的馮媽,經魏有源和風細雨地一通解析,也是淚水漣漣。
馮媽想到這個家以前所過拘謹的生活情景,再看看眼前的這兩個懂事孩子,一時之間思潮翻湧。她的兩個孩子都長大了,特別源源,他能把問題看得這般周詳與透徹,而且處理問題也是寬嚴得體,心裡十分欣慰。像敏敏這麼大的孩子,倘若是用自己硬碰硬的方式來處理,一味去打去罵反倒會引起她的逆反表現,只有像源源這般耐心細緻地去開導,讓她自己明辨其中的道理,方才有效。
第二天一早,瑞敏把洗好的新衣服仔細地摺好,放入衣櫃中。臨去學校時,殷瑞敏含淚對著馮媽說:“媽,你跟哥說,讓他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
初升的太陽,透過雲霧照耀著清源鎮,像一名溫情的少婦百般嫵媚地逗引著自己身邊的稚童,她唆使微風輕輕地撥弄屋脊間探出的炊煙,嫋嫋又清逸。整個清源鎮,眨眼間便有了詩詞般的透澈與溫馨。就連鎮子外的那條河流,也慵懶地繾綣在六石山腳下,身姿曼妙明眸善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