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掛,周圍泛著淡淡的淺玫金色光輝十分暗淡,整片天地都顯得灰沉沉的,光禿禿的荒地廣闊無垠,幾乎寸草不生,只是一片蒼涼,北風嗚咽,塵土迷茫飛揚。
差不多是巳時,樸瑾風來到顯霸之地的時候,不見景戎與沈將軍。
只聽營中演鼓聲震天,遠處天空瀰漫著紅霧,樸瑾風在營中有一絲焦急的等待,望著遠方,希望他們凱旋。
三天前他們雙方已經經歷過一場小戰,意圖在於試探,竅鴛谷與絕生谷乃是通往北佗大營的二條路徑,這一天景戎的心情不愉快,想要快一點遠離嚴厲的父親,盼望著戰爭早點結束。一人拿著索昧天鱗戟想要去探查敵營,不成想路過竅鴛谷遇見北佗埋伏。
高昂春是唯一知情的,他思索之下,將景戎一人單槍匹馬去竅鴛谷的事情告訴了沈將軍,沈將軍聽聞勃然大怒,悄悄帶著赤鋒二營前往竅鴛谷將他帶回來,他就景戎這麼一個兒子,不可以讓他有所危險。
身為天楚名將,他不可以一意孤行,所以只帶著二營前去找人,打算找了人之後,立刻撤退,再從長計議。
北佗乃是好戰之輩,只見一個年輕後生單戟匹馬,很是不屑,本打算放他過去,看他想要幹什麼,誰知道景戎當時心中有一股怨氣,對著北佗破口大罵。
北佗之人心強氣盛,被一個年輕人這樣侮辱,哪裡還忍得住,當時埋伏在竅鴛谷的北佗三等副將篩爾達萊奉命斬殺景戎,被景戎一戟挑了。
主將十分憤怒,命令全體步軍進攻景戎,景戎戟揮八方勢不可擋,大力揮戟開殺,幾乎是一擊斃命,消費了大量的力量,握戟的手已有一絲的痠麻,而北佗軍隊前仆後繼,景戎力不從心,身體多處受傷。
就在絕望之際,忽來噠噠馬蹄聲,沈將軍率赤鋒二營,賓士速猛,馬上的人個個彪悍勇猛,攜雷帶勁風,來勢洶洶,手中揮舞長刀,勢如破竹,橫衝直撞,將景戎圍住,然後以他為中心,向著外圍殺去。
“殺了他們。”北佗軍人越來越多,朝著他們兇猛攻去,用兵器砸天楚二營的戰馬,馬長聲嘶叫,將士追馬,北佗人趁機猛戳全身。
馬變的兇悍,來回竄動,甩著身體,仰起蹄子,踢在北佗人身上,讓自己背上的人,能夠殺的更多。
竅鴛谷兩邊地勢高,中間低,特別適合伏擊,暗處不知何時埋伏著百名神箭手,將矛頭對著赤鋒二營的人,一旦抓住機會,鎖定目標,就會立即射去,對於行動矯健的,則是先射傷馬匹,讓人墜馬,失去平衡。
赤鋒二營浴血奮戰,以寡敵眾,絲毫沒有畏懼之心,勇猛無比英姿逼人,耗費大量的力氣狂揮手中武器,砍向敵人,誇下的馬踏著馬蹄,激起漫天塵埃,阻撓暗處敵人視線。
塵埃落定,漸漸清晰明朗,北佗軍隊人數所剩無幾,赤鋒二營也犧牲大半,剩下的人衣甲破損嚴重,身上臉上都是血,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暗處弓箭手,再次將矛頭對準他們。
“我掩護你們,帶著他撤。”沈將軍聲音高亢,誇下戰馬開會踱步。
“護送將軍。”二營異口同聲,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擋在將軍前面。
萬箭其下,如漫天驟雨一般射向他們。
“眾軍下馬應戰。”沈將軍急聲喊道,如此大規模的箭雨,在馬匹上更加危險,下馬多殺幾個北佗蠻子,穩賺,二營眾軍聞言,利落下馬,握緊手中一邊應對箭雨,一邊追著要撤退的北佗將士。
天空灰暗,風蕭瑟,人力終有窮盡,天楚將士胸口不斷起伏,口中來不及喘粗氣,利箭如同虎狼一般,咬進他們的身軀,每一個人都像是穿著血黑衣甲。大多的將士前胸後背胳膊腿傷被射了好幾只箭,只要不傷及要害,他們就還能頑強再戰,當機立斷乾淨利落用手中的長劍,砍去箭頭,然後繼續戰鬥。
景戎看著他們浴血奮戰,漸漸處於下風,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心中一陣愧疚一陣急躁,不停的用眼睛去尋找沈將軍的身形,忽來兩箭射向他,他心中驚呼,不由向後退去,揮戟擋下。
“滾。”沈將軍一把將他拽到一邊,對著他怒罵道,景戎只是呆呆的看著他背後所中之箭,腦袋嗡嗡作響,一滴不知是汗還是淚混雜著血灰從臉龐滑落。
一道厚重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把他打醒,一雙炯炯有神的怒眼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爹……”景戎音顫,旋轉索昧天鱗戟,擋住飛來之箭,隨即怒喊一聲,發洩著心中的憤懣。
“將軍速走,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二營將士喘著說道,他左半臉上有一道被箭劃過的痕跡,傷口張張合合的都是血和灰塵,觸目驚心,而他不以為然,咬著牙齒,砍殺北佗軍士。
“將軍與小公子快走,末將斷後。”一個勇壯的將士急促喊著,身長几處斷箭,血流不止。
“射將軍。”不知是那裡傳來一聲粗礦的聲音,箭雨的方向全部集中在沈將軍身上,二營爭先恐後,以保護將軍為主,向著將軍聚攏,然後慢慢向後退去。
“哈哈,天楚懦夫膽小之輩,怎麼往後退了呢,勇往直前呀!”北佗一邊嘲笑,一邊大聲叫喊著。
二營聞言,羞憤不已,他們大多是老兵,心強氣傲,不願畏戰,眼神堅毅,握緊手中的兵器,調轉身形衝向弓箭手。
“卑鄙佗蠻,我們跟你拼了。”一人中箭,屹立不倒,將手中劍甩向射手,利劍接連劃過三四個北佗軍人的咽喉,而他也深中百箭而亡。
其他人見狀,亦是無懼無悔,身先士卒,接住一把利箭,朝著北佗人甩去,然後持長劍衝向北佗箭手。
天楚二營將士一個一個倒下,北佗神射也接連被飛刀武器抹頸射中。
赤鋒二營的一舉一動,深深印在景戎的眼中,他不明白,這群人為什麼一個個去送死,為什麼一往無懼。
“小心撤退,好好活著。”八個字如蚊蟲一般轉進景戎的耳朵。
“爹?”他的父親多久沒有這麼溫和的講話了,他的心在顫抖,有一種前所未有風恐懼。
沈將軍握緊手中劍,左右開弓,揮劍打箭,走在箭雨中,步伐穩如泰山一般,每一步都重若千金,威風凜凜斗篷飄在空中,衝向北佗神射,近一個殺一個,近兩個殺一雙。
箭雨驟然,景戎揮戟擋箭,眼睛時不時朝著沈將軍看去,所剩無幾的將士,嚷著為他開路,讓他撤退,景戎偏偏不願意,反其道而行,拼什麼要犧牲自己,讓他活,拼什麼自己就不能向他們一樣。
北佗神射手一個一個倒地,其他位置的射手時刻瞄準沈將軍,沈將軍已殺敵無數,來到北佗神射所在,背後中利箭無數,卻是絲毫不影響沈將軍勇猛前進。
北佗主將混淆在眾神射手之中,冷眼盯著沈將軍,拿起自己的弓箭,瞄準沈將軍,用盡力氣拉開箭弦,“嗖”的一聲,穿過縫隙,毫無徵兆的射中沈將軍的心口,沈將軍受到重創口中吐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