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失去了色彩,天已經閤眼,天地無聲,楓紅飄零不起不落,如悽悽黃紙滾地,一地蕭條敗在茫茫紅塵之中。
李紅泣身受重傷,穩住自己的身姿,體力不斷的衰竭,握刀的手已經有一絲的顫抖,他知道白無塵想要做什麼,逃跑不是他的本色。
淒涼的風盤旋在腳下,鮮血一點一滴墜地,象徵著無情時間的流逝,他無視身上的傷,雙腳深沉的踩在地上,眼神直直的盯著屋內的人,不曾有所偏移。
屋內的桌子上放著一盆清水,已經撒了幾片花葉,白無塵不疾不徐的將手放在水中清洗,輕輕擦拭。
銅鏡影模糊,他坐在鏡前,注視著自己的容顏,拿起齒梳梳理自己的長髮,將他們高高的紮起,扯過一根銀絲布帶,將頭髮固定,他看見了曾經熟悉的面容。
他脫下身上的衣裳,露出均勻白皙的肌膚,背上有一個血紅色像是閃電又像是劍傷的痕跡,瑰麗而鮮豔,剎那光華,脩然一回身,一身銀絲如雪的衣袍已經穿戴整齊。
再看白無塵,眼神鋒芒畢露,神情冷峻,英姿卓越,氣度不凡,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更加的年輕,更加的英氣逼人。
李紅泣的傷口還在流血,腳沉重的踩著地,手中緊緊握住刀,眼神有些虛晃的盯著房間。
突然一股強大的劍氣,將房門撞碎,一道快如雷電的白影脩然閃過,白光乍現,白無塵凜然而立,身姿挺拔,面容冷俊,身上手中劍氣瀰漫四野。
“傲雪快劍,白一劍”李紅泣踉蹌腳步,將刀從地上拔起,手雖然舉起了刀,但是拿在手中卻感覺千金的重,有些搖擺不定,手中的鮮血流出,又染了寶刀。
“哈哈哈哈。”李紅泣舉著刀,大聲狂笑,笑聲震耳欲聾,天地為之一顫,笑的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方式見面,這一天,我等了好久。”李紅泣“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地的鮮血,戰意卻是越來越高漲。
“你必須死,只有你死,傲白快劍才能消失,一刀一劍一江湖的過往,才能結束,人間才能少百個屍體。”白無塵冷然傲視,手中白色光芒一閃,如銀雪一般的利劍,已然在手中,冷寒劍尖直指李紅泣。
“哈哈哈,你故意讓我傳授刀術給符小滿,讓他精進修為,為的就是今天這一戰,殺我。”李紅泣搖晃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咄人,身上的血也止不住的血崩。
“柳如初是我們對不起的物件,你不應該殺他,樸瑾風是我的徒弟,你不該對他動殺心,你想復出,你想出名,你一入世,你的仇家都會找上你,你會製造更多的屠戮,所以,於情於理你都要死。”白無塵冷然說道。
李紅泣的殺孽實在是太重了,仇家實在是太多,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徒增一具又一具的屍體罷了,或許他死了,復仇的人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去過自己的生活。
“柳如初是你引來的,你對不起他,卻讓我殺他,”他在白虎山的事情,肯定是有心人散播的。
“你老了,讓我失望。”白無塵冷聲道。
李紅泣沒有殺掉柳如初,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許這是李紅泣曾經愛人的弟弟。
他殺了她全家,滅了她一莊,現在一個唯一一個跟他愛人有關係的人,他不忍了。沒有人知道他真的想法是什麼。
“哈哈。”李紅泣不由顫顫冷笑。
“你死在白虎山,我會昭告天下,狂紅霸刀已死,我會將你的屍體丟在白虎山十里外,那些蠢蠢欲動前來找你的勢力,再無籍口入白虎山,白虎山依舊是一方淨土,不沾染風波。”
“白無塵,你好狠,我殺人,你借刀殺人。”李紅泣口中吐血,身形不穩。
“我詛咒你身敗名裂,天下唾棄,妻死無後,徒弟不孝,慘死親手,你要白虎山一片淨土,你不死,白虎山雞犬不寧,百民慘死,血流成河,生息無存……”
“兩個選擇,一我交出你的頭顱,二,我交出你的全屍,你將面臨鞭屍。”白無塵不以為然冷冷說道。
“白一劍……”李紅泣咬牙。
“好友,一路走好。”
一句好友一路走好,利劍猛然貫穿李紅泣的心臟,頓時鮮血肆意,血染了一地,賤了白無塵一身。
“符小滿是一個變數,你……”李紅泣的聲音打顫,生命滴滴答答的的流逝,象徵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血不受控制的竄到他的口中。
“你不乾淨了。”李紅泣整個人的重心都在劍上,手中已經無力握住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重刀,刀砸來了地上,李紅泣滿是血漬的手,摸著白無塵衣服上,留下鮮豔刺目的血痕。
“我從未乾淨過。”白無塵喃喃道。
“不是你殺了我,是我讓你殺了我。”李紅泣用全身血氣狂傲大笑,笑的天地聾啞,萬物愁慘,血奔湧而出,氣息逐漸微弱,直到笑聲戛然而止。
原來一切都是白無塵的算計,白無塵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殺不了他,所以才會先讓他下山與柳如初決鬥,不緊如此,他也會與仇家起衝突,如此一來李紅泣的耗費就很大。
關鍵還是在於,李紅泣與符小滿的戰鬥,無論符小滿能不能殺他,李紅泣都會死,這是已經註定好的結局。
白無塵抽劍離去,這一刻,挺拔威猛的身姿,赫然倒下,一刀一劍一江湖徹底瓦解,永遠不會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