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柔和的吹著,太陽隱沒,天地變得有一絲的灰暗。
王厭語坐在一張大椅子上,神情冷漠,不言不語,路遠則是站在一旁,神色中充滿著擔憂,歡嘻村的所有人都來了,他們都低著頭,與自家被救出來的孩子站在一起,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厭語哥,是我自願的,你別怪別人。”小雙站在王厭語的對面,埋著自己的頭說道。
王厭語則是揮了揮手,讓他要講話。
原來小雙被抓,是陸遠提前跟他溝透過了,若是小雙的態度是拒絕的,陸遠就會換一種手段讓小雙就範,沒有想要小雙會爽快的答應。
小雙一是為了王厭語,讓他快一點的從過去的悲傷裡走出來,與村民的關係再進一步,二是為了其他無辜的人,儘管他是被別人拋棄的,他依舊心懷善良。
一股略微強大的氣勢自遠方而來,赫然見到一人,身上染血,身姿挺拔,背上揹著一個人,正是兇魔的屍體,只是面目猙獰有一點血肉模糊,最終樸瑾風還是不想讓屍體頂著樸長英的模樣,他手中掛拿暗紅劍穗,兇魔說什麼也不肯與梯禍劍一塊隱下去。
“太好了,終於回來了。”陸遠一馬當先,面帶溫笑,去迎樸瑾風。
樸瑾風再不回來,陸遠就要衝回去找他了。
“眾人都平安救出了嗎?”樸瑾風問道,將兇魔的屍體放在地上,陸遠點了點頭道:“是,但是有一些人傷的太嚴重,還需要時間調理。”
“厭語先生。”樸瑾風微微點頭,走向王厭語。
“我知道了。”王厭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中夾雜著絲絲不耐煩道。
“解開你們的禁言,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們,而是因為小約定。”
王厭語從座椅上起身,看向眾人,眾人只微微的低著頭,不敢去直視他。
“解言咒,放舌頭,開聲腔,急令下,尊吾意,赦......”他舉起雙手抱圓,嘴中吐露著咒語,三指微握,只伸食指與中指,兩邊發出光芒,如同一隻只蝴蝶,飛向眾人的嗓子,眾人只覺得嗓子一陣癢痛,不由捂住嗓子,身體打顫。
“現在盡情講話吧,不用顧忌我。”王厭語別過臉去冷冷道。
眾人默不出聲,一名像是上了年齡的老者,走了出來,微低著頭,不知是不是老了的緣故,還是太久沒有講話的緣故,聲音十分的沙啞,道:“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眾人將頭埋的更加低了。
回想二十多年前,自己的言行舉止,不由羞愧難當,對於欣孃的死,更是愧疚無比。
“對不起,有用嗎?我身上的傷就能好了,我的欣娘就能活過來了嗎?少假惺惺的,你們只不過是害怕現在的我而已。”王厭語板著臉怒道。
“我們知道,回不到過去,說在多的對不起也無用,我不應該侮辱你,嘲笑你,背後議論你,我們不求你原諒,只想表達我們的歉意”一個年輕人深深的彎著自己的腰懺悔道。
“我認得你,你罵我下賤不要臉,不好好做女孩,非要做鐵匠,女人就應該在家裡學習三從四德,在家相夫教子,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名好的鐵匠,只有男人才有資格成為一名好的鐵匠,你以為你講的話,我滿不在乎,其實我全部都銘記在心。”
“我”那人慾言又止,不知道該將些什麼話,他知道自己的將的那些話,已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治癒的傷。
“我放棄做女人,去當一個男人,穿男人的衣服,學男人的口吻講話,每天學父親打鐵,你們就開始罵我不男不女,是人妖,有病,一身汗臭味,還記得嗎?證明你們真心悔過,將你認為你所講話中最惡毒的話,再講給我聽一次。”王厭語大聲道,眾人低著頭,身體打著寒顫,腳不由向後挪了挪。
“身為男人的我,與女人戀愛有錯嗎?”見他們沉默不語,冷冷質問道,一想起欣娘之死,他就痛的不想呼吸,別人怎麼樣傷害她嘲諷都無所謂,他不能接受的是欣孃的死,就是眼前眾人,逼死了欣娘。
“欣娘愛我,卻承受不了你們的冷嘲熱諷,而在榕樹下含淚自盡,你們都該死。”王厭語回想往事,手緊緊握住,身上的內力不斷上漲,又在壓抑著。
眾人知道無論怎麼樣都挽回不了,不能被原諒,不由都沉默不語,將頭埋的更加的深了。
“三天後,我會離開,你們自由了。”王厭語慢慢做回位置上,沉默一會,再次開口道。
“我們會每日打掃你的住所,歡迎你隨時回來。”老者聲音沙啞道,先離開了,眾人隨即也紛紛的散了。
眾人離去,背影略顯蒼涼,話少了,也就想的多了悟的多了,短短的幾年時間似乎成長了不少,也老了不少。
樸瑾風看著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稱呼他為先生還是姑娘。
“我已經習慣男人的身份,但叫無妨。”王厭語看出來他的糾結說道。
“節哀。”半晌樸瑾風說道。
“符小滿再過十二個時辰就會醒來。”王厭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