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江拂許久沒有見過的臉。
即使這樣,江拂也從未遺忘過。
她怎麼會輕易忘掉,那個改變她人生軌跡的男人,她的父親。
他看著和江拂記憶力的樣子沒有很大差別,同樣很瘦,細高挑的,臉型窄長,沒什麼肉,顴骨略顯高,眼睛裡透著幾分侷促緊張。
大概江拂唯一和他相似的優點,也就是個子高了。
江拂在認出江韜的那一刻便不想再前進一步,展行和寧洄都被她擋在後面,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見她不動了,寧洄出於關心的問:“怎麼了?是你認識的人嗎?”
江拂心說,認識,不僅認識,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想是這麼想著,江拂卻說:“不熟悉。”
裡面的江韜聽到他們的對話,急忙上前一步,“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我們怎麼不熟悉了?”
寧洄意識到什麼,往身後看了眼,以免有其他人過來。
他低頭對江拂說:“關門說話吧,不然萬一有人來了。”
江拂喉間哽著一口氣不上不下,關上門,不肯上前,冷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韜衣服外還套了件工作服馬甲,看著像是清潔工人的裝扮。他撓了撓腦袋,“我在這上班啊。”
“這麼巧?”江拂滿是懷疑,她總是不自覺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剛才一直盯著我的人也是你吧?”
“你別說得我好像有什麼目的,我一開始是不敢確認。”
是不敢確認。
那個在他手下強忍疼痛抱頭痛哭的小姑娘,現在完全變了樣。
剛剛對視的那一刻,他甚至心跳加快,緊張至極。
他們之間的氣場太過於奇怪,展行禁不住問:“叔叔,您和小拂是什麼關係?”
“我們……”
江拂想也沒想地打斷他的話,“沒有關係。”
自從他偷走她上大學的錢跑了,留下一大筆鉅額債務給她的那天起,江拂就不在心裡承認他這個父親。
江韜臉色一黑,“你不能發達了就不認我了吧?好歹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說話。”
“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是幾年嗎?”江拂冷眼看著他,“換句話說,你還記得我今年幾歲了嗎?”
江韜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良久,他咬牙道:“總之我們的關係改變不了,你再怨我恨我,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江拂不想在這種地方談論這些。
關於她的那些過往,她還是做不到坦露。
她想逃避。
“我還有事,沒工夫跟你閒聊。”
江拂說著就要走,江韜見狀立刻上前兩步。
他的架勢不像好的,寧洄條件反射地攔在江拂身前。準確的說,是手臂擋在江拂的肚子前面。
站在旁邊的展行看了一眼,沒等他多想,就聽見江韜不得已妥協的聲音,“我可以等你忙,但你要見我。”
江拂看他,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知道,江韜這麼容易退步,是看在她身旁的展行和寧洄在,他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