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的視線從他身上移到劇本上,對於他親暱的舉動沒有回應也沒有感覺。她始終記著孟執明明說好,到頭來又沒做到的事。
這在江拂心裡是很難翻篇的行為,很輕易地讓她聯想到,每次每次的期待最後都成為空歡喜的極度失落和空蕩。
更何況今天的事,是和他有關,沒事還好,萬一喬榕青做點什麼,他說來卻沒出現,她不敢想那會有什麼後果。
江拂的眼睛雖然看著一行行的文字,實則沒有看進去,“不知道該說你對你的喬阿姨太放心,還是對這事不放在心上。”
她的語氣和態度聽著都很正常,然而越平淡,就越顯得有山雨欲來前的不安感。
孟執察覺到,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重複道:“抱歉,下次不會這樣了。”
“也沒什麼,畢竟沒出什麼事。”江拂的頭腦脹脹的,什麼也看不進去,索性把劇本放到一邊,說:“而且應該也不會有下次了。”
“她和你說了什麼?”
江拂推開他一點,“讓我識趣點自己離開你唄,又是讓我早點打掉不那麼傷身體,又是說會給你找一個條件好的。她和程斂母親的招式,也差不多嘛。”
只不過一個彎彎繞繞,一個平鋪直敘。
孟執聽到前面一句,眉頭就已經皺起來了。
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江拂的臉蛋,試圖看到她其中的真實想法,“你怎麼回答她的?”
江拂故作沉思,道:“我說可以,但是要給錢。”
剛說完,她就感受到孟執繃緊的身體,注意力很集中的樣子。
江拂突然就來了興致,轉身面對著孟執,淺笑著說:“你要是不願意的話,要怎麼做?”
“我和你說過,你想要的東西,跟我要更合適。”
“可是你不也是在幫她做事嗎?”
這句話,是江拂真心實意想問的。
透過這兩次接觸喬榕青來看,喬榕青明顯是把孟執當做她順手的工具。
是她幫著孟執從泥潭中脫離出來的,孟執現在的一切是她給的,所以孟執要聽她的。
這是喬榕青要表達的意思沒錯。
孟執撩開江拂擋在臉側的髮絲,舉止帶著繾綣溫柔的意味,他的嗓音很輕,道:“我自然有準備。我的就是你的,她許你的條件並不夠,你不用聽她的。”
江拂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很意味不明地說了句,“我真不知該不該說你變化太大。”
說完江拂又覺得自己說的不準確。
畢竟幾年前,那個和現在天差地別的孟執,也是如此。說他能有的,都會給她。即便那個時候他什麼都沒有,但話裡帶著濃重的緊張和鄭重。
孟執明白她表達的意思,將她攬到自己懷中。她還是很瘦,抱起來都感受不到多少肉,看著一點都不像一個懷了孕的人。
“所以你不要答應她。”
江拂避而不答這句話,只說:“她準備給你找個合適的姑娘處處,然後就像程斂那樣了是不是?”
孟執的眼神追隨著江拂的臉,“你很在意嗎?”
明明知道她在意的,和他所想的不是同樣的內容,孟執還是忍不住想聽她承認。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不會留下。”
她家庭分崩離析的開始,噩夢的起點,說什麼都不願意再次成為其中的一環。
江拂撐著沙發,從他懷中離開,站立在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