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會有這種反應完全在孟執預料之內,他的臉在不算清晰的光線下沉昏隱晦,“這種事,你應該告訴我。”
“行啊,你現在知道了,”江拂笑意吟吟地看著他,這笑裡沒幾分真心實意,“你要怎麼做,可以告訴我聽聽。”
孟執的思緒始終都是繁複的,他無法只考慮自己的心思,方方面面都需要考量。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知曉江拂是決計不會留下的。
“這事需要我們兩個人商量。”孟執能理解江拂隱瞞她的原因,但他並不會接受。他想他應該有知情權,和參與做決定的權利。“畢竟它不是你一人的所有物,你想留下還是……不要,都應該和我說。”
後面那半句,從他口中說出,咬字重了不少。
江拂還是那幅態度,說:“你想跟我探討這個孩子的事,現在好像不是時候。我看你好像都沒做好決定,就不要在這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她現在連下樓買東西的念頭都沒有了,只想回到家裡。
孟執沒再作阻攔的姿態,想必也是認同她的話。他豎立在江拂面前,雙臂耷下,說不出哪裡的大變化,不過還是能察覺出此時此刻的他狀態不如從前。
他良久才道:“嗯,你儘早休息。”
江拂挨著他的手臂走過,頭也不回地重新進了家門。
從陽臺上,能看見樓下停在花坪邊的車輛。
她所住的樓層不算太高,還是可以分清哪輛是孟執的。
在陽臺吹了五分鐘的夜風,江拂始終沒見孟執的身影出現。她猜他或許還在門外。
對此江拂感觸不大,單是懊惱被岳陽發現報告單這麼巧合的事,否則她不會還要面對孟執。
江拂攏緊外套,回到房間。
不再管孟執是不是還留在外面,是出於什麼打算。他要是願意,就讓他一直站著好了。
反正和她無關。
江拂補了個質量很好的睡眠,第二天神清氣爽。給自己描了精緻的妝,待到快到邀請函上的時間,換上衣服心情不錯的出門了。
門口走廊已無人影,不過江拂路過垃圾桶去乘電梯時,發現垃圾桶蓋上用來放煙頭的地方,多了不少燃盡的菸頭。
有時候無需親眼所見,一些發生過的現場足以還原當時的情景。
江拂走進電梯,想象孟執半夜獨自站在門口抽菸的畫面,心中不免獲得一些暢快。
帶著邀請函出現在訂婚場地,江拂和身邊一起進去的賓客不相熟。她雖和程斂在一塊有幾個月的時間,但除了程斂最親近的親人,其他的一概沒見過。
說來也可笑,她和程斂只有在最後快分手的時候,才動過結婚的念頭。
江拂進去時,還碰上程斂的好友。
對方看見江拂的一瞬臉上的詫異沒掩飾住,要不是顧忌周圍的基本都是程寧兩家的人,他勢必要上前問問情況。
盯著江拂走到另一邊,程斂的好友注意到江拂的身姿輕盈優雅,表現出來的氣場大方且明豔,完全沒有“這是來參加前男友訂婚宴”的彆扭感。
江拂一來,程家人最先注意到她的是程母。她當下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望著江拂,找到機會後快步朝她那邊走過去。
連拉帶扯的把江拂帶到一旁安靜的角落,手很快鬆開,彷彿多碰一秒就會被人誤會什麼,“你怎麼會來這裡?”
“阿姨,你別誤會,”她過分提防警惕的反應讓江拂心中發笑,“我能進來,自然是有人給我了喜帖,不然你們家這訂婚現場還能隨便進來人不成?”
程母立刻想到給她喜帖的人是程斂,這讓她如臨大敵,“誰給你的?你和程斂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人讓你在這種時候過來?別不是你賊心不死,搞得歪門邪道進來的吧!”
她壓著聲音,嗓門因此尖利難聽,江拂聽得直皺眉。
好在這時祝何出現了,她將程母從江拂身邊拉開些距離,笑得溫和地說:“大姐,江小姐是我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