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現在不想聽孟執說任何話,他既然攔著她動祝何,那就說明他沒在她的角度上想。
他永遠這麼冷靜,冷靜到沒有人情味。
孟執瞧她避開自己,直起身,道:“你打了,逞一時之快,後續會怎麼想你當時想過了嗎?”
“你能不能別假惺惺地來找我說話?”江拂捂著臉,現在成了個渾身帶刺的仙人掌,“以你對我的想法,你應該覺得我把祝何徹底得罪了才好吧。這樣不用你親自動手,自然有人要我好看。”
“我在和你好好說話。”
江拂譏諷地笑道:“我也是啊,我不過是按照你對待我的方法幫你分析了一遍。”
她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聽,尤其是孟執那些不帶溫度的理智言詞。她就是衝動,就是忍不了,就是永遠做不到像他那樣的淡然。
不,江拂想,孟執之所以跟她說這麼理性至極的話,不過是因為他並不是她而已。
因為被祝何擠兌的人不是他,被祝何不分青紅皂白打的人也不是他,他無法理解江拂的心境,也沒有去試著想想江拂的感受。
孟執說:“我是在阻止你把事情弄得更糟。”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你現在倒是說替我著想了,我不需要!”
江拂說著說著,淚腺不可控制的崩潰。
所有的事情像海綿一樣擠壓著她的理智空間,她邊哭邊說:“收起你那些一本正經的大道理,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應該忍著,是不是要我把所有事情都認了,然後跟祝何低頭道歉,以此來換取她日後能對我手下留情一點?”
孟執看著江拂的情緒一步步決堤,不分理智地把話一股腦都說出來。
他望著她的側臉,道:“我沒這麼說。”
“可你就是這個意思!”
江拂吼完,緊繃的神經讓她迅速將失控的情緒扯回來。她抹了把臉,碰到還疼著的臉頰都沒有反應,竭力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你走吧,你怎麼想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多費口舌。”
孟執沒有動作,黑眸凝視著江拂,眼底濃郁一片,將他的思緒掩蓋,“岳陽會處理好他自己的事。”
江拂沉默,不想多說。
無言間,暴雨降下,劇烈地傾灑下來,打在玻璃上,掀起一陣不可忽視的噪音。
“我會讓小七過來找你。”孟執不疾不徐地說。
江拂仍然扭著臉,看向另一側,不在孟執身上安放一個眼神。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孟執率先有了動靜,離開樓梯間。
他的每一步腳步聲都敲打在江拂的耳膜上,隨著他的離遠,江拂故作強硬的偽裝盡數卸下。
暴雨的緣故,感應燈時不時被外面樹枝掛動的聲音引亮。
江拂坐在空蕩的空間裡,察覺不到一絲絲暖意。
小七來的很快,順帶帶了一件外套,披在江拂身上,“好晚了,回房間吧?”
小七什麼都沒問,把外套的扣子給江拂扣上一粒。
江拂緩了緩僵硬的腿,一言不發地和小七回到房間。
浴缸裡放了滿滿的熱水,江拂讓小七出去,沒入熱水中。
她的眼皮很痛,臉也痛,熱水驅趕涼意,總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