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江拂想起自己亂七八糟的家庭,想起自己被迫夭折的愛好和夢想,和欠了一屁股債的以後。
心下沉了沉。
寧之沐坐在江拂斜對面的位置,突然和江拂說起話,“聽說江小姐是個演員?最近在拍什麼戲啊?”
“不是什麼大製作。”
“好羨慕你哦,拍戲肯定很有意思吧?”
江拂扯了扯嘴角,不是很想和她聊這些,“還好。”
果不其然,程母聽到她們聊的內容,插話進來,“娛樂圈那麼亂,有什麼好羨慕的。演員戲子哪有你的工作好,整天拋頭露面的。”
和這種長輩說話,江拂覺得最好是能少說就少說。
更何況程母是打心底裡看不起她,江拂能感覺得到。
所以江拂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笑了下。
寧之沐也沒再和她說話。
程斂跟他們喝起酒來,沒有顧及到江拂這邊。
整個飯局江拂都如坐針氈,等一結束,江拂找藉口要離開。
程斂喝多了,靠在江拂身上,“我送你。”
“你都喝多了怎麼送?”程母讓人把程斂扶過去,“別操心了,我安排。去,給阿斂送房裡去。”
程斂已經到了任人帶著上樓的地步,都想不起江拂。
等程斂走了,程母說:“江小姐,你也看到了,今晚家裡來了不少人,沒有多餘的車能送你,你自己走走,到外面打輛車。”
來的時候江拂特意注意過這附近,建在半山腰上,有計程車也只能走到山腳再打。
江拂哪能聽不出來這是程母壓根不想管她。
一晚上都在忍著,江拂不想多待,就算走回去她也想現在就走。
江拂捏緊手指,道:“好,那阿斂今晚就住家裡了。”
“這是自然,家裡有這麼多人能照顧他。”
江拂轉身,視線經過寧之沐。
她端坐在沙發上,祝何在和她說話,氣氛看上去十分和諧。
江拂猜,程母話裡的“這麼多人”,包括了寧之沐吧。
管她指的是誰,江拂都不想理了。
愛誰誰吧,程斂要是今晚就跟寧之沐新婚之夜她也不管了,分手費給到位就行。
出了程家的大門,江拂握緊了泛著涼意的手。
春末的天,為了今晚的飯局,江拂以得體為主,沒穿太厚。一件薄薄的襯衣,外套落在程斂車裡,在室外抵不住涼風。
半山腰往山腳走,途中沒有建築物,都是樹林,光線不甚亮堂,又昏暗又空曠。
江拂想打電話讓容栩來接自己,從包裡拿出手機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沒電關機了,還好包裡還有幾十塊錢現金,她不至於走回家。
一個人走著走著,江拂把今晚發生的所有事都在腦子裡重新過了一遍,自嘲地彎彎嘴角。
程斂母親看不起她的工作,卻不知就算是現在她能拿到的工作,也是她花了幾年的時間一步一步爬上來才有的。
他們家跟江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無法理解江拂,更不會去理解她。
江拂雖然沒想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但真到了這個時刻,她多少有點失落。
身後的遠處有車燈晃過,江拂往旁邊靠了靠。車離近了,速度卻慢慢降下來,緩緩跟在江拂身後。
江拂走了幾步,奇怪地停住轉過身。抬手遮擋了些刺眼的光,江拂透過玻璃看見開車的人是孟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