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
一安切著麵皮的時候,瞬間回過神來,跑去檢視那些醃製的罈子。
“酸菜,我的酸菜還有吧。”一安開啟一個個罈子,探著頭往裡面尋找。
“這個不是,這是辣蘿蔔”
“這個也不是,這是酸筍”
“這個,這個也不是,這個是豆腐乳”
“這個,終於找到了,嚇我一跳”一安抱著手中的酸菜罈子。
亭甫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個個被開啟了的醃菜罈子,皺著眉頭和鼻子,毫不掩飾他的嫌棄。
“師尊啊,您晚上等著哈,絕對把酸湯麵皮做好送到您屋裡!”
因面前醃菜缸子放了一地,把二人一裡一外隔絕開來,一安只好一邊抱著罈子,一邊伸著脖子往外喊道。
“……”
亭甫無言,心下琢磨著,雖為師尊,出言反悔,是否可行?
他看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一安,還有這玉樽仙境裡,此刻暈染這天邊的晚霞,安逸而美好。
亭甫不知道能在這廚房做什麼才算是幫到一安,蹲在門口,連背影都寫滿對這些研製的腌臢吃食的嫌棄,可就是不願意離開。
一安在地鍋裡放了一盆水,在廚房裡打量著亭甫。
天邊是橘紅色的晚霞,身旁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他們兩個修仙之人,竟然可以為了一口晚飯,彼此在廚房消磨著時間。
不得不說,好好一個仙境,卻越來越有煙火氣了。
連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懵懂的少年,也為了這一方淨土裡的一人,一餐,而早早從外面趕回來。
什麼都不做,就守在廚房門口,像一隻等待投餵的忠犬。
“亭甫,你過來幫我看著火行不,上次下餛飩的時候你做過的。”
一安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比此刻踏實過,她把那些醃菜罈子收好,拉著無所事事地亭甫也一起參與進來。
“……那個,那什麼,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一安搬好板凳,放在那灶臺前面,這邀請之意已經無需多做解釋。
“好。”亭甫點點頭,乖巧地坐在那個過於小巧的矮凳上。
一安一片片地下著麵皮,看著依舊和上次一樣盯著那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亭甫,問道。
“你,知不知道,若是在凡世,我們這樣特別像什麼?”
聽見一安的發問,亭甫的眼睛終於離開了那熊熊燃繞地灶火,似三歲孩童一般迷茫地看著。
“像什麼?”
“特別像,兩個年邁的夫妻,隱居山野。你呢,就像是一個坐在村口等著子女看望的老頭,我呢就是那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老太。”
一安手裡掂量這勺子,在亭甫和自己之間來回比劃。
“夫妻?那你當時和那位廖公子就是這樣生活的嗎?”亭甫貌似無辜地問道。
只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這張碎嘴子,一安見亭甫有一次提起了自己前世的這個前夫,懊惱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我記得你寫那些話本的竹林,確實和我們這裡挺像的。”
果然亭甫的關注點和一安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不是的,等我真正住進竹屋的時候,廖公子也已經過世了,我那個時候完全是一個孤寡的老婆子,那能有這樣的情景。”
亭甫根本不明白一安對她的小心思,卻對她前世裡凡塵的事情各位感興趣,沒有顏色地繼續追問道。
“所以你這是……期待有個丈夫在你身邊,一起等你的孩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