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盯著亭甫看得失神,果然還是這樣一副不可褻玩的模樣,讓一安欲罷不能。“等等,從早上到現在,我在想些什麼?”
她甩了甩腦袋,竟然一時間忘記了捻決,立馬從亭甫身掉了下去。
天旋地轉之間,她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她在亭甫的臂彎裡,感受著風,第一次離他這麼近,那被風撩起的細碎劉海,那高挺的鼻樑,清秀中又不失剛毅的下巴。
她第一次覺得,御風得越高越好,這樣墜落的時間就能稍稍長一會兒。
一安還在恍惚間,雙腳已經觸到了地面,怔怔的,就這樣,這麼快?
亭甫看著她的神情,以為她嚇著了,蹲在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自責地說著:“沒事了,下次我讓你飛的那麼高了,是我有些心急,是我沒……”
“不,下次我們再飛高一點吧,成嗎?”一安回過神來,興致勃勃的盯著面前的亭甫。
“你不怕了?”亭甫眉頭輕擰,並不知道一安心裡打的鬼主意。
“反正有你在嘛。”一安拍拍屁股,站起身來,低著頭問著還沒想明白的亭甫:“不是早休嗎?”
亭甫站起身來,從那次兩個月的任務起,他就有打算讓一安漸漸接手玉簟樓的事務,現在她還在興頭上,正是時候。
“好,那麼我講解玉簟樓所需管理事務,白天你翻閱經典書籍,夜間勤加修煉功法,爭取早日重塑真身。一安,這樣安排,你有沒有其他想法。”
“沒有。”一安堅決的回答,她和亭甫都被抹除了記憶,那麼就應該同舟共濟,不能事事都依賴這他。
亭甫有些詫異與一安的轉變,一個本與這個世界無關的女孩子要讓她承擔起一個組織首領的作用,似乎對她也真的苛刻了,想到此亭甫的語氣溫和下來。
“一安,無論是玉簟樓,還是你以後要面對的任何勢力,都不必害怕。”
——因為我都會站在你身邊,這句話到了亭甫嘴邊,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安看見他的欲言又止,卻搶先一步說道:“我信你。”
此時的一安已經決定接受上天給她的人設,不管幕布前面是怎樣一出好戲,只要是亭甫是拉開這幕布的人,她就相信。
已經在世二百多年的亭甫雖因為修為提升,容音不改,本以為這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事情。
但如若是交換記憶作為代價,那這兩百年就是永久的孤寂,人本身該有的所有情緒都會隨著那些重要的記憶流失。
以前對這一切都不知情的一安,總是感覺再他清冷的外表下掩飾了什麼,似乎這世間的一切,與他而言,無甚關聯。
所以,她這三年,從未交心。
於是,現如今面對他,百感交集。
如此相似的境遇,這是一種在世間漂泊久了之後,與其說是自然形成的一種心態,或者說是一種自我保護。
這兩百多年,他——
一安想到此,走進亭甫面前,雙手背在身後,上身前傾看著亭甫的眼睛。
她想從這清冷的眼睛中看出端倪,貌似撩撥實則嚴肅地說:“你這麼漂亮的眼裡似乎裝過星辰大海,你都不記得了嗎?”
或者說,這副明眸,也曾載過萬種柔情。
亭甫因她的靠近,有些不自然的錯開視線,“我記憶裡的東西,很少。”
見他向右轉頭故意錯開一安熾熱的視線,一安反倒站在對面向左跨出一步。
報復性地伸出手指勾著他那害羞的下巴,盯著他的嘴唇復而又直視著亭甫,一字一字的說道。
“你的記憶裡,有,過,我——就夠了。”說完對著亭甫耳朵吹了一口氣,依舊是那般霸道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