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安這個不堪回首的黑歷史,若不是這一次主動交代,或許她永遠也不想提及。
若是還是凡世間那個在南邊漂泊在外的李瓊安老太太的話,她倒是不在意這段黑歷史。
可目前她早已經脫胎換骨,背後支撐的是在飛昇大會一戰成名的玉簟樓樓主,面對的人是她信賴依靠的亭甫。
亭甫涉世不深,一安不想把曾經的傷疤重新掀開,更何況是當著亭甫的面,說起當初的事情。
“要不,我們回去的時候,再說這叫事情?”
“……”
亭甫就知道一安不會那麼老實的交代,可是他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情和廖瑞澤有關的那次婚姻並不一樣,更何況當時廖瑞澤說起那件事情的時候,眼裡閃過的憐惜和愧疚,他看得清清楚楚。
亭甫起身,打算自己去查清楚這件事情,即便那人早已經離開了人世,或者已經開始了轉世輪迴,他也定把他找回來,把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
一安見亭甫二話不說就要離開,知道這件事情還是瞞不住了,“好,我說,你想要了解那件事情的時候,是不是最應該的是聽聽我的態度呢?”她拉著亭甫的衣袖。
亭甫漸漸放鬆了下來,乖巧地坐在一旁,等著一安開口。
一安無奈,只好把當初發生的事情交代清楚。
當初知道了廖瑞澤的死訊,她託著所有人去打聽,確認了這個訊息並不是空穴來風之後,連忙給婆家寫了一封信,隻身前去要帶回廖瑞澤的屍身。
顯然,她並沒有找到廖瑞澤的屍體,否則的話,現在的廖瑞澤並不是這樣的實體狀態,而是跟她一樣的靈脩了。
若說這個事情,還的等那和叫做劉學的小廝回來,她才能詳細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
不過她的猜測,定然是在廖瑞澤彌留之際,紫檀香爐起到了作用,由劉學把廖瑞澤引了過去,助其修煉化形。
但是她一個女子,身上還帶著銀票,卻尋人無門。
一路上她見到了戰亂給百姓帶來的痛苦,在沒有找到廖瑞澤之前,大把的銀票都用作慈善了。
也就是這樣出手如此闊綽,便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那人是誰?”亭甫忍不住問出聲,他需要知道那人的名字,生平,這樣即便那人化成了厲鬼,他也能玩把他找回來。
“張汝州。”
她在兵敗的城裡逆流而上,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冷眼,也遇到過劫匪,卻遇見了這樣一個讀書人。
他弱不禁風的,在這些流民裡顯得格外突出。
本來是想著在這個亂世裡,讀書人的日子並不好過,李瓊安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青蔥歲月,便在尋人的路上,和這個年輕人聊了兩句。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婦人,可張汝州臨近三十的窮書生,所有人都不會覺得他們之間會有故事,連李瓊安自己都沒有想過。
在那個戰亂的年代,她為了親自帶著亡夫廖瑞澤回家,受了什麼樣的苦,張汝州都在身邊陪同。
她本以為離開鎮子兩人的緣分也僅此而已了,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山匪,若不是張汝州捨命相護,她定然也是會葬身在他鄉,和廖瑞澤一樣屍骨無存。
思及此,李瓊安心裡的那一道防線終於放下了,張汝州因為替她擋下來一箭,昏迷不醒而日子,都是李瓊安在身邊照顧他。
因為銀兩都在來的路上,一部分分發給落難的流民,其餘的部分都被山匪打劫了,而張汝州的醫療費也是她當掉了身上值錢的東西,才讓郎中挽救了他一命。
至此李瓊安和張汝州的故事就漸漸展開了,亭甫聽著不禁攥緊了拳頭,緊閉著嘴角一言不發。
這個故事只是剛剛開始,一安偷偷瞄了一眼亭甫,嚥了口口水,繼續說下去。
因為戰亂,張汝州說他的父母被敵人殺死,除了一些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還在,並沒有其餘認識的人了。
李瓊安思來想去,身上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幾,若是不回去的話想,莫說是救了她一命的張汝州,就是連她自己都會有危險。
於是她提出南下,回到還沒有被戰火襲擊的鎮子上,讓張汝州調整好身子,兩人再次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