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甫走過去,一安已經睡熟了。
他輕輕撥開了一安嘴角邊的頭髮,把她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看著一安的睡顏,心裡是無比的滿足。
亭甫知道,當他帶著一安去往白色廟宇的時候,就意料到或許,這個女人的出現,會改變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現在,他似乎什麼都不想要了,彷彿已經得到了全世界。
亭甫看著一安微微紅腫的耳垂和唇瓣,似乎明白了王貞剛剛說話的意思。
一安的通透和豁達,給了玉簟樓人很多福利,也很快得到了人心。
這一點兒,比亭甫預想的還要早,甚至自己都有些因為這些人的親近而吃醋。
他這個時候,才明確了,或許他再也離不開眼前這個人。
一安不過是昨日睡的也不是很晚,就是翻來覆去的似乎一直停留在一個夢境裡。
早起的時候,並沒有把昨日的夢境當回事兒,今早一路的顛簸,等她再一次入睡的時候,似乎又再次回到了那個夢境裡。
在夢境裡的一安,和此刻並沒有身不同,也是一身紅衣地坐在池塘邊,光著腳丫趟過溪水,手裡拿著果子,目光時不被快速飛過天空的小鳥兒吸引。
那時候,紅衣姑娘無憂無慮,似乎就生活在這,生長在這,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來很久了,原本她以為以後的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就像是身旁的這顆老榕樹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多久,似乎是年紀大了,總是睡著。
紅衣姑娘偶爾經過這老榕樹的身邊,都會故意踩著這老榕樹的枝丫,試探著他到底有沒有醒來。
如果今日陽光不錯的話,那老榕樹倒是會慵懶的半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紅色身影在身旁匯聚,慈愛的笑了笑。
但是今日天氣似乎不怎麼樣,老榕樹沒有醒來,一安光著腳丫沿著溪流一路往下,身邊的小獸也跟著在岸邊跑。
直到她遇見了一個少年,趴在岸邊,泡在河水裡的身體已經浮腫,肩膀多出擦傷,不知道是從裡掉落下來的。
紅衣姑娘歪了歪頭,想著這真的是一個沒有用的傢伙,竟然連最基礎的自救都不會。
若不是她看到他趴在這裡,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這傢伙定然會窒息而亡。
她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這少年的身子,後好奇的後退了一步,見這個少年確實沒有惡作劇的意思,到時真的受了重傷,連忙蹲下來將他從水裡撈出來。
“喂!”紅衣姑娘拍了拍那少年的臉蛋,但是那少年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無奈,她只好把他帶到了老榕樹的面前,她敲了敲老榕樹的樹幹,終於把老榕樹叫醒了起來。
“老頭兒,你看看,這個傻子啥點兒在水裡淹死,真是沒有見過這麼傻的小獸了。”紅衣姑娘嘴上不留情面,一股子傲嬌大小姐的脾氣。
也是,在這個森林裡,除了這個不知道年歲的老榕樹,一草一木都是她看著長大的,還有不少是看著他們衰老枯死,化為泥土,第二年再次復生的。
也因為這個關係,在這個區域,並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她的出現,認識紅衣姑娘的,都跟在她身後,不認識的,見到就躲得遠遠的。
她倒是享受這樣的而唯我獨尊的地位,只是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知道這個少年的到來,那紅衣姑娘後知後覺地知道了,千百年來,她一直覺得缺少的,是一個知她,懂她,陪伴她的人。
而這個人像是上天送給她一樣,就這樣降落在了她的身邊。
“傻丫頭,這個可不比咱們這裡的小獸,也不是你認識的那些草木,這是人類!最脆弱無能的傢伙。”
老榕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人類了,這一次醒來,話倒是比以前多了幾句。
“人?”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嗎?看著倒是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啊?一安早已經化形,自然也是人形的狀態,想當然的以為,這個少年也是什麼本體化形的。
她伸手戳了戳這少年的臉蛋,軟軟的,就是有些涼,沒有什麼溫度。
老榕樹抖擻著葉子,上下打量著這個傢伙,搖搖頭說道:“丫頭,我奉勸你一句,可不要和這個傢伙有什麼牽連,他看起來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人類,似乎是修仙一派的,若是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會帶來災禍的。”
那時候的紅衣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看著這個病懨懨的,沒有什麼生機的傢伙,自然不可能把他和災禍聯絡在一起。
一安的夢境很快,也很細碎,等她潛意識裡,想看看這個少年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的時候,夢境突然轉換了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