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在感嘆世事無常,歷史無情的同時,徐行也認識到了一個簡單的道理,仔細想來,他覺得最有魅力的,莫過於始皇帝。
有人說他奮六世之餘烈,才統一了天下,但是卻沒有人說,他出生於趙國邯鄲,和作為質子的父親一樣,過著被歧視,敵視的生活,穿著破爛的囚服,手銬腳鐐,活的甚至還不如一個奴隸。
在父親回到秦國,繼承了王位之後,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惜,這個變化,是壞處遠遠大於好處的變化,父親英年早逝,僅僅三十五歲就一命嗚呼了,留下了只有十三歲的嬴政,要以一人之力,面對如同猛虎一般兇惡,如同狐狸一般詭詐的呂不韋。
或許很多人都會否認呂不韋的能力,但是大多數人都會忽略一個重點,呂不韋原本只是一個商人,但是他卻一步一步成為了秦國的宰相,只是憑藉這一個重點,就足以證明,呂不韋肯定是個有手段,有權謀的人,但是正因如此,才能體現嬴政的強大,在呂不韋權傾朝野,自己新君登基的情況下,把呂不韋的勢力,一舉掃除,然後在李斯和王翦的輔佐之下,橫掃了六國,統一了天下。
但是即便是嬴政這種人,在最後,也沒有把他建立的帝國長治久安的傳承下去。
毫不誇張的說,大秦是斷送在了趙高的手中,如果趙高不篡改遺詔,扶蘇不死,李斯,蒙恬就可以繼續輔佐他,也就沒有胡亥繼位的烏龍事件。
更不會有子嬰開城投降,大秦也就不會滅亡,當然,這個想法,只是維持到此時此刻,因為按照楊總管的說法,這個世界的大秦走向,還是三世而亡,始皇帝病逝於沙丘之後,趙高秘不發喪,回到咸陽之後,趙高並沒有篡改遺詔,只是加了一點點私貨進去,所以扶蘇和蒙恬也並沒有因此而自盡,但是好景不長,趙高的權力依然還是發展到了指鹿為馬的程度。
他先是利用遺詔的便利,和文臣武將成立了一個類似於監督王權的小組織,毫不誇張的說,除了受制於監督的扶蘇以外,就只有蒙恬,堅定的站在扶蘇的身邊,正如同伊尹霍光故事,趙高在毒死了李斯之後,偽造聖旨,連夜把蒙恬哄騙進了王宮裡面。
緊接著,以類似於莫須有的罪名,被趙高就地處決,自此,扶蘇的退讓和美好的共存幻象被徹底打破,終於在不堪幽禁之中自盡,子嬰繼位,假裝生病,親手除掉了趙高。
後來的事,基本都差不多,項羽把大秦連根拔起,分封諸侯王之後,和劉季打了幾年的楚漢戰爭,最終烏江自刎,劉季建立了大漢。
“徐城主,你覺得按照楊某所說的,古籍裡面記載的,這個名為趙高的人,如何?”
楊總管微微一笑,雖然在他剛剛獲得了一枚,可以幫助自己重振男人雄風的寶貝丹藥,但是對於趙高的羨慕和崇拜,還是從他的語氣,表情,眼神之中展露無遺。
“趙高雖然是個奸詐的壞人,但是能夠憑藉狠辣的手段,以下克上,也確實是千古難見。”
徐行看待人和事,都是相對來說比較客觀的,雖然他非常的崇拜始皇帝,但是對於趙高這種膽子大,做事狠辣的人,他也並沒有那麼排斥,只有弱者才會否認強者,而強者都是尊重強者的,在任何世代,都是如此。
儘管在徐行看來,楊總管和趙高,那是完全比不了的,本質上來說,他們的世代背景就不一樣,趙高之所以能指鹿為馬,權傾朝野,只是因為沒有強大的對手,可以正面對抗他,而在這個越城之中,先不說越王只是一個傀儡了,就只說一個仁山,毫不誇張的說,楊總管在他的面前,恐怕是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至於和徐行為什麼能夠聊的那麼開心,或許是因為那一枚丹藥,又或許是因為徐行沒有把內心深處歧視,敵視閹人的想法,透過語氣,表情,眼神透露出來吧。
儘管徐行並不是很喜歡楊總管,甚至還很討厭他,但是考慮到能夠從這個閹人口中,瞭解到很多對於他來說非常有意義的知識,畢竟,二人的基礎價值觀,都有一條。
“知識就是力量。”
四匹馬的馬車,速度是非常快的,不僅僅是因為馬匹的數量多,更是因為,四匹馬代表的是地位,在這個越城之中,只有兩個人,有資格乘坐四匹馬的馬車,除了仁山,就只有楊總管,所以,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看到了之後,都會非常自覺的避讓。
試問,誰又願意主動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呢,更何況,還是幾乎無法解決的麻煩,從項公門府,到仁山的城主宮,大概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這還是楊總管吩咐,要和徐行聊聊天,特意讓馬伕稍微慢一些,如果全速前進的話,七八分鐘左右,差不多也就可以到了。
“不是越王傳召我去見他嗎?怎麼到仁山的城主宮了?”
徐行微微一笑,摸了摸有些發燙的後腦勺,奇怪的是,作為一個暈車,暈船,暈飛機的三暈人士,坐馬車,反而一點都不暈。
仔細想來,這一路上雖然道路平坦,沒有什麼崎嶇,但是不管怎麼樣,馬跑起來,就一定會出現顛簸的情況,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徐行卻一點點頭暈嘔吐的感覺都沒有,看來,這一趟之後,回到吳城,徐行估計是要安排一下馬車的使用了。
“越王也是為了方便啊,畢竟,是仁山先邀請你參加宴會的,接受邀請的文臣武將,名門貴族,也都是到這裡,總不好,大家都答應了,還要強行改換宴會的地點吧,越王,可是個賢明聖君,凡事都以方便為主的。”
徐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雖然他在內心深處,是比較討厭這個所謂的賢明聖君的,但是這畢竟不是在吳城,而是在越城,很多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即便他有再多的不滿和小情緒,也要忍耐,等回到吳城,勢力發展起來,再給他們來一個秋後算賬。
徐行和楊總管走進了城主樓,果然不出徐行所料,地位越低,來的越早,地位越高,來的越晚,徐行和楊總管一進門,就看到了至少有上百個人。
“這次宴會,除了越王,仁山,還有徐城主,總共是一百零八個人,這一百零八個人之中,有文臣武將,有名門貴族,職位最低的,也至少是個將軍級別的,爵位最低的,也至少是個伯爵。”
說白了,就是一群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聚會,按照楊總管的說法,這些人,並沒有按照左文右武的規矩排座,而是以一種非常奇妙的規矩排座,主位肯定是越王的,這毋庸置疑,也不需要任何的討論。
左側的第一序列,有四個位置,第一個位置,是空著的,第二個位置,坐著的是一個白袍老人,姓張名度,是越王手下,第一文成,第三個位置,坐著的是一個灰袍老人,姓弛名度,也是越王手下,只不過,稍微差一點點,是第二文臣。
不過,第一第二並不能代表什麼,事實上,越王還是更願意聽第二的建議,而第四個位置,也是空著的,很顯然,這左側的第一序列的第一個位置,肯定是徐行的,從立場上來說,徐行是這一次宴會的最重要的客人,整個宴會,都是為了他而準備的,從地位上來說,越王只比他高一級,仁山也只是和他平起平坐,所以這第一序列的第一個位置,理應是徐行來坐,而第四個位置,似乎也不需要過多的討論,只有可能是楊總管的,楊總管是越王親信,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越王的代言人。
但是終究只是一個宦官,如果排在兩個文臣的前面,肯定是不符合規矩的,越王雖然是傀儡,但是一點都不傻。不然也不可能在仁山的高強度壓力之下,堅持那麼久,如果換成那種抗壓能力比較差的,早就自我了斷了。
“老師,您覺得,這個徐行,怎麼樣?行不行?”
正當徐行和楊總管還在一個一個認識,一個一個打招呼的時候,張度的身後,一個身穿白袍的中年人,俯身湊到了張度的耳邊,他叫徐德,是越王手下,唯一一個無條件支援張度,為張度發聲的武將,雖然能力不是很出眾,但作為一個普通人,軍事水平,也勉勉強強可以及格了,他說話向來如此,和別人說話,就理直氣壯,大嗓門,很兇猛,但是和張度說話的時候,就溫柔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