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或許,呼延合現在的狀態,就完美符合這句話的意境。
少年時,隱忍蟄伏,被同齡天才,穩壓一頭,難展報復,老年功成,卻慘遭滑鐵盧,這大概就是人生的最大悲哀。
明明已經非常努力了,可是到最後,還是做了別人的陪襯品。
誠如當年祖龍橫掃六合,一統天下,最終難免是為高帝做了嫁衣。
其實歷史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因為過去的事,才能稱之為歷史,現在的事,稱之為時事。
過去不可挽回,未來可以改變。
唯有緊握命運之拳,把握現在,活在當下之人,才堪稱天選。
十萬大軍,半日便已消散,一同消散的,還有究其一生,一甲子的隱忍蟄伏和暗箱操作。
為了今天的這一戰,呼延合殺了多少無辜的人,沾染了多少同袍兄弟姐妹的血,那些無辜的婦孺老人,在呼延合的野心驅使下,被迫成為了魔化實驗的物件。
殘忍的實幹家,往往會比空口說白話的夢想家更加討厭,雖然他們對於世代確有貢獻,但是所帶來的痛苦,則是凌駕於微小貢獻之上。
或許,從一開始,呼延合就比不上與他同世代的上官雄一眾,因為上官雄雖然有過迷茫,對於一些大事,也手足無措,可至少,上官雄不屑於藉助一個在大多數人看來是壞人的力量,來完成所謂的公道夢想。
仔細想來,魔化這一條路,真的算是夢想嗎?
亦或是可以理解為,自甘墮落?
刀劍之力,為什麼會認可呼延合,只是因為,呼延合獻祭了自己兵人的力量,還是說在父親和妻子,相繼離開後,那一瞬間的失落感,讓刀劍之力,找到了歸屬感。
諷刺的是,就連呼延合自己都覺得,魔化,是從公孫紹詆譭自己的妻子,激怒自己的那一刻開始的,然而,事實情況卻和呼延合所想象的完全相反。
在父親和妻子相繼離開人世的那一刻起,在靈堂前,察覺到親人的死亡,似乎並非偶然時,心中燃起的復仇慾望和殺意,便足以讓刀劍之力,侵蝕心智。
人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
作為一個軍閥,呼延合在這一甲子的人生,可以說是成功的,雖然最後慘遭滑鐵盧,可至少他已經完成了大多數武人,幾代人都做不到的事。
這種成就,是很難複製的,尤其是在天賦不足的情況下,終於在某一刻,反超了上官雄,就算只是一點點,哪怕只是某一刻,對於他而言,也已經是畢生所願了。
正應了那一句俗話。
輝煌一刻誰都有,別拿此刻當永久。
上官雄天賦和實力都是獨步天下的存在,可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呼延合的魔化騎兵,也是響徹西北,一時無兩,可狄審絕非統兵御將之人,呼延合也把徐行這幫年輕人,想的太簡單了,最終失敗,也是必然,而非偶然。
一人一馬,暗淡無光的刀劍,別在腰間,曾經制霸一方的梟雄,如今好似一條喪家之犬,正如當初,徐行在皖縣城下,被仁山,韓龍羞辱一般。
誠然,還有五萬兵馬,駐紮在後方,可是主力軍,已然被戴宇殲滅,在徐行的殺氣領域面前,士氣這種東西,更是不復存在。
倒也不是說什麼,惡人還有惡人磨,只是戴宇作為拔魔戰士,剛剛好天克魔化人,而徐行的殺氣領域,在那個時間節點,更是觸發了進化的機制,滿足了第三段進化的條件。
星塵咆哮,直接使得殺氣領域變得精準無誤,甚至可以做到單對單的完美釋放。
狄審所率領的軍隊,雖然都是精銳騎兵,可是在這毀天滅地一般的殺氣領域面前,就顯得像一群蔫了的菜花,又爛又臭。
更重要的是,荊襄城內的守軍與西北狼的戰鬥力差距,並沒有呼延合想象中的那麼大,士氣這個東西,往往是決定一場戰役勝負的核心點。
繞至後方的司馬龍,鄒虎,沈豹,更是把自己的能力,運用到了戰局配合中,異能組合技,油然而生。
金色的閃電之力,宛若附著在物質上的活躍分子,鄒虎的霧,沈豹的冰,合二為一,變成冰霧謎團,足以淹沒數千人,更何況,冰霧的力量,也使得原本就導電的人體,更加潮溼,提升了導電性,配合以司馬龍的電能,更是隻能聽到連環不斷的噼裡啪啦。
狄審等諸將,也在此戰中,盡皆身亡。
有的時候,勝利就只差了一步,也有的時候,失敗就距離人們很近。
金戈鐵馬,瀟灑風流時,切莫太高興,因為今日是成,未必長久,明日之敗,未必甚遠。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十七十八的少年郎,尤其是青年才俊,更是不可勝數,當呼延合年華老去時,僥倖心理油然而生。
“人生是一場耐力比賽,跑累了,就放慢速度,緩和一下呼吸,調整一下心態,但不可停下來。”
不得不承認,當初的呼延合,還是一個頭腦精明的熱血小青年,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都看得非常清楚。
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他並不是頂級強者,世界上的很多特權,他都享受不到,所以,他深知局勢的嚴重性,以及自己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