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水河之戰,暫時告一段落。
韓家三兄弟,領兵回防,他們嘴上說著,要進攻吳越,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捨棄大本營的防禦,貿然進攻的,先前,是打算佔據拱水河,南北橋頭都拿下後,等於有了一張北方戰場的入場券。
說實話,韓家軍北伐之所以困難,僅僅只是因為,三韓縣如果要北伐,必然要經過豫縣,河洛區域的河流湍急,中間段,最是難以渡河,反觀徐行所在的西楚,若是北伐,完全可以先佔巴蜀,後吞併秦城,再從漢中,關中,直搗黃龍,縱然是偏安一隅的仁山,也可以藉助南方水師,控制據點。
先前,齊魯聯軍已經是坐享其成,分出了一部分兵力,駐紮在龍鬚潭,正因如此,整個大楚,只有徐行可以暢通無阻的北伐。
從這個角度出發來看,或許仁山,韓龍反倒是成全了徐行,只是,徐行必然不會感謝他們,就算感謝,也是用五馬分屍,絞殺梟首的處刑,來好好折磨他們。
目前的局勢,倒也明朗。
秦地,依然是堅守不出,至今沒有露面。
或許是因為,被呼延合打的抬不起頭了,所以只能依靠著函谷關,閉門不出。
巴蜀在明面上,已經有兩支軍隊,歸順了徐行,並且暫時沒有矛盾,很顯然,這是要把徐行當成大腿抱起來的感覺,等到天下安定,直接開城投降,不失封侯之位。
北方的晉,已經被三家瓜分,晉西北,歸於呼延一族,晉東南,歸於潘氏一族,剩下的廟堂勢力,都是權臣和宦官的遊戲,王族依然衰敗,再無挽救的餘地。
甚至有人覺得,經過了幾十年的變遷,這晉是不是有點類似於一個軍閥聯盟,而非王室所擁有的地盤。
更離譜的是,公然鴆殺晉王,這種事,竟然層出不窮,更是被先後效仿,死了一個權臣,下一個,直接選擇故技重施,他們可不管王族的死活,只要晉王敢不聽話,亦或是看不順眼,那就請晉王遜位!
齊魯雖然是兩個城池,但是內部已經被郭,週二人徹底掌握,並且世家貴族們,相對來說也更願意支援這兩個新秀,畢竟,一個糟老頭子,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肯定是比不上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後生有出息。
如此,倒是應該早些退休,安享晚年,把那些髒活累活,苦人的差事,都讓給年輕人去做,這一點,齊魯二城的世家貴族們,就做的非常好。
齊王被郭幸逐漸架空,臨死才知道這背後的陰謀,竟然是滿朝文武一起配合演出的一場好戲。
魯王向來就有禪讓的傳統,若是自己家族後繼無人,當然是要用招女婿的方式,來維持家族的權力更迭,所謂禪讓,不過是表哥讓給表弟,堂哥,讓給堂弟罷了。
其中玄妙,早就已經被識破了,無需隱瞞。
如此,整個九州,大楚,最是亂糟糟的了,一分為三之後,徐行閉門不出,就算有事,也是手下的馬仔去做,他自己就坐鎮大本營,以觀大局。
當然,說是這樣說,真正要的時候,徐行必須要親自出手,否則,大決戰就錯過了。
“楚王,探子密報。”
“韓家軍大舉揮師北伐,不日便要攻破拱水河據點,一旦據點被攻破,韓家軍便可以把守河關,貫穿南北,不得不防啊。”
錢開拱手作揖,在公共場合,他還是非常注重禮數的,所謂規矩,就是徐行未必會在乎,但是錢開不能不守規矩。
徐行聞言,心中暗喜。
“蓋古今之軍事,莫過於審時度勢,以造成多打少,強擊弱的有利局面,反之,現在中楚的大本營空虛,沒有防備,此刻不進攻,就失了天賜良機。”
“雖然不知道,韓龍這個機敏鬼壞的傢伙,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傾巢而出,不過,木已成舟,若不早圖,必有後患!”
“不可遲疑,遲則生變!”
徐行心裡面這樣想著,不過,真正要突襲中楚,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年前,大家就已經商量好了,今年收成結束,就結束軍屯,把所有的兵力,都整合集中,精英部隊,盡數集中在襄縣,每個西楚城池,只留守三萬到五萬的預備軍,其餘的資源,也都盡數整合在精英部隊。
如此,極限培養出來的軍隊,戰鬥力暴漲,未必會輸給韓家軍十萬之眾,這些年來,有些人,已經享受了過分的虛名,世人都只知道,呼延合的邊關大軍,以及韓家一門所組織起來的十萬之眾,卻沒有想到,拔龍騎兵,早就已經蓄勢待發,只等徐行,來把這種科技兵器,帶入到傳統的戰爭之中。
只是可惜,糧草不足。
夠吃肯定是夠吃了,然而,夠吃這個概念,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簡單來說就是,不打仗,肯定富足,一打仗,那很快就餓肚子了,目前看來,徐行所施行的軍屯制度,固然讓資源得到了一個快速的增長,卻也讓一些正規軍隊的戰鬥力,大打折扣,萬幸,從巴蜀來了兩批人。
劉關張三姐妹,帶來了五萬。
通達兄弟,帶來了三萬。
這兩批人,姑且算作一批,八萬兵馬,也算是一方豪強了,只是比起那些,動輒百萬級別大戰的諸侯而言,未免有些寒酸。
事實上,經過這兩年的休養生息,徐行的狀態也逐漸恢復了過來,唯獨一件事,放在心裡,還是難以忘懷。
“若師父還在人世,斷然不可能拖欠這許多孽債,殺來殺去,何時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