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臣居然有些不敢看她這副模樣,心臟彷彿被人攥著,悶悶發疼,他分明沒有兩人相愛的記憶,卻會因為她難過而心疼。
他撇開頭,低聲說道:“但你放心,我決非不負責任之人,你腹中的孩子我會負責的,你也可以繼續住在狀元府。”
明若華都快氣炸了,南景臣這意思是她母憑子貴咯?要不是肚子裡有孩子就要被掃地出門的意思嗎?
她心裡波瀾起伏,面上不動聲色,甚至於還扯出了一抹笑,只是說話的語氣陰森森得讓人發寒,“哦,我明白了,真是多虧了我肚子的寶寶啊,夫君你放心,為了能繼續留在你身邊,我一定會好好,安心,養胎的。”
南景臣突然感覺腦後略帶一絲涼意,可明若華已經轉身就走,還邊招呼明彩道:“明彩,狀元府也不歡迎咱們,咱就不待著礙別人眼了,去唱戲!”
他剛想阻止,緊接著想到自己似乎沒有立場了,朝阿丁看了過去,後者立馬明白了,撓了撓頭,識趣地跟上去,他現在倒真像是那位夫人的貼身侍衛了。
明若華進戲樓的時候,戲臺上的還在唱著明月樓那點事,自然是也是她安排的,說好唱半個月,那就是半個月,少一天,少一個時辰,都不叫半個月。
她的心情在臺下聽眾照例罵起明若微和林寧兩母女蛇蠍心腸時才稍微好轉,戲癮也上來了,打發明彩去安排,在上一位下來後也換上戲服登場了。
“小明月!本來聽說她來了京城我還不信呢,這麼出名個人來了咋能沒點訊息呢,沒想到還真的是她!”
“我最喜歡聽她唱的戲了,還特意跑去江南聽過呢。”
臺下瞬間熱鬧起來。
明若華冷冷勾唇,捏著嗓子尖聲道:“小明月啊,上次在另一家戲樓唱了一曲,今個兒另為大家奉上新曲《冷酷勝似那陳世美》。”
阿丁心裡一咯噔,當即明白過來臺上的是那位夫人,至於陳世美是誰,不言而喻了。
她清了清嗓子,唱那絕情丈夫冷酷無情,失憶後拋棄妻子差點與他人成親,查清事實仍絕情絕義不顧舊情,只願留下妻子腹中孩兒,對妻子不聞不問,著實比那陳世美還要天怒人怨。
小明月唱功了得,直唱得下面小姑娘小媳婦淚眼漣漣,痛罵絕情丈夫,罵得入神,連人下去了也不知道。
阿丁聽得臉色灰白,不知道待會回去要不要跟世子爺說今天夫人唱的戲曲詞。
在明若華回來後,他囁嚅道:“夫人,其實世子爺很疼你的,他只是不會說話。”
明若華坐回太師椅上,冷傲地斜睨他,哼了一聲,對著明彩說:“明彩,你待會把明一叫到狀元府來,這人跟他主子一路貨色,我可不想再看到他。”
她本來就是顧著南景臣才不把明一帶進府的,現下他都這般冷漠,她又何必顧及他?
明彩唯她是從,同仇敵愾地對阿丁冷下臉,應道:“我知道了,小姐。”
阿丁只得苦笑著閉嘴。
晚上時分,明彩把明一帶來了,兩個歡喜冤家一路吵吵鬧鬧地進了明若華的院子。
“明彩,你倒是好命,能跟著小姐身邊享清福,我就得天天在外面奔波,你看把我都曬黑了,你不心疼?”
明若華抬眼就看到明一嬉皮笑臉地把臉湊到明彩面前,被一把拍開,還被毫不留情地挖苦:“誰讓你沒本事,只能幹一些粗活呢。”
明一哀嚎道:“小姐,你看明彩又挖苦我了。”
明若華摸摸下巴,起了做媒的心思,“要不你們就湊一對吧,倒真的挺合適的。”
明彩杏眼圓瞪,震驚道:“小姐!”
明一倒是笑逐顏開,“好啊好啊,小姐真是慧眼識珠!”結果被追著滿屋子跑。
“好了別鬧了。”明若華攔下這對冤家,談起正事,“明若微的事現在發酵到什麼程度了?”
明一愛開玩笑是一回事,談起正事來一絲不苟,“小姐你放心吧,現在京城上至高官,下至乞丐,怕是沒人不知道明若微和林寧兩母子的狠毒,明若微現下怕是連出門都不敢,畢竟還有人在明月樓丟過臭雞蛋呢。”
明若華滿意了,她的快樂建造在明若微的痛苦上,不過她都逼這麼緊了,明若微怎麼還坐得住,這可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三人鬧得歡樂,渾然沒注意到房間外面風雨欲來。
阿丁悄悄移開步子,離方法下一秒就要狂風驟雨的世子爺遠一點,目測到安全距離了,才小聲提議:“世子爺,您都站了這麼久了,真的不讓通報嗎?”
“有什麼好通報的。”
南景臣冷笑道,寬大袖子裡的拳頭已經緊緊攥在一起,彷彿在抑制什麼,“他們聊得那麼開心,我們進去豈不是打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