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一個新身體,說著容易,真正實施起來卻是無比困難,尤其是林克並非循序漸進成長起來的自然之子,缺乏基礎,空有一身力量。
知道他的難處,也曾當任過自然之子的伊瑞斯代替赫爾給林克進行指導。
“其實,這並不是我本來的軀體。”
伊瑞斯柔和的語調似有一種平復的力量,幫林克壓下心頭的小小不安。
不是本來的?無論從字面還是暗示都指向一個意思,伊瑞斯現在使用的,也是利用柱的神力凝聚的重塑之軀。可……他已經不是自然之子了呀?
“我是因與深淵領主的戰鬥受了致命重創,才獲得地之柱的垂憐當上自然之子的。”伊瑞斯說出了鮮為人知的內幕,由於他出身精靈皇族,又恰逢貝法斯特墮落,柱便將他選為新的自然之子。
藉助著伊索爾的神力,伊瑞斯才得以延續生命,這都是發生在北方戰役之前的隱秘,除了前來暫代自然之子職務的赫爾,就連輝光精靈之中也沒有幾個知曉。
“神力雖然虛無縹緲,可一旦使用就會成為實質,這也是羅蕾萊可以掌控你軀殼的原因之一。作為寄宿的殘魂,每次你使用神力,她都會獲得少許的共享,久而久之,已和那個軀殼密不可分,融為一體。”伊瑞斯嚴正警告林克,再不能做這種事,不是怕反噬,更不是擔心得了軀殼的傢伙會做什麼。
柱的力量只有自然之子可以行使沒錯,哪怕羅蕾萊鵲巢鳩佔,也只是得了個空殼。塑形所耗費神力非比尋常,在現下這種緊迫時局,每一份神力都該用在最需要的地方,畢竟,柱的神力也並非無窮無盡。
林克聽得愧然,他在使用神力的時候確實沒考慮到這一點,只覺得柱無所不能,神力也像浩瀚星海不見枯竭。全然忘了,就算是最強的初代,這神力也不是無中生有的。
陡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萌發。
如果初代的神力不是來源於凡物的信仰,又會是什麼呢?所謂的神力,說穿了也就是能量的體現,既是後天形成,必然有來源。
思來想去,林克也找到一個比較靠譜的可能——生命之流。只有它,才符合迴圈再生、永不枯竭的條件,也唯有它才能解釋為什麼柱輕易被腐蝕且無法抗拒。亡靈之禍越是嚴重,柱被腐蝕得就越嚴重。不管為什麼是水之柱先被腐蝕,照這架勢,地之柱支援不了多久。等伊索爾完全墮落,就該輪到卡奧戈和加索斯了,所以它們才不管不顧,跑到異界去找能剋制霜寒的幫手。
林克沒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麼被弄到埃德加來的。
受制於法則,神靈無法直接干預物質界,信徒之間的爭鬥自然也只能由信徒解決。
“嗦了半天也沒講到重點。”一旁的赫爾忍不住出聲,提醒伊瑞斯偏題了。
伊瑞斯不急不緩地說道,“他缺乏基礎,慢慢來,直接告訴他方法非但起不到助益,只會讓他更加困惑。”
嘖了一聲,沒耐心再看下去的赫爾轉身離去。
伊瑞斯絲毫不受影響,繼續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講訴:“雖然你缺乏基礎,但感知應該會了吧?”
被當做新手菜鳥的林克哭笑不得,再怎麼缺乏基礎,感知也是入門啊。
看他點頭,伊瑞斯鼓勵他先做嘗試:“按我說的來,放開你的感知。”
有那麼一霎,林克彷彿回到了夢中幻境。那時,這個精靈也是這般的耐心教導自己。
依照伊瑞斯的要求,林克以魂體進入感知狀態。
鋪天蓋地的資訊蜂擁而至,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德魯伊,口中討論的正是他這個外來的自然之子。揹負長弓,腰挎長劍的精靈分成幾個小隊圍繞著以生命之樹來回巡邏。更遠些……咦?
林克‘看到’了不耐煩離去的赫爾,他對面的是之前求自己預知的女精靈瑞雯,倆人一站一跪,鳥人的表情比對面對自己還難看,若不是知道他對面的是瑞雯,還以為是對敵人的態度呢。
“我再三交待,不要與他過多接觸,你把我的命令當做了什麼?”
瑞雯低著頭,臉長髮遮去大半,看不清她的表情。
“外面的情況你也聽那個外來者說了,雖然沒有預想的那樣糟糕,也好不不到哪裡去。就算貝法斯特因為因為自然之子改變體質,也改變不了他曾是人類的事實,半精靈的壽命會隨著血脈的日漸稀薄而縮短。四十年,已是梅爾維爾的極限,他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是未知數。”
梅爾維爾?!
林克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這個名字,轉念一想,隨即釋然。
梅爾維爾是貝法斯特的直系後裔,作為曾經的地之柱自然之子,與這裡的精靈有瓜葛在正常不過。
該怎麼和她說呢,那個半精靈遊俠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