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弄清楚深淵魔龍的目的,更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故,林克將巡邏和狩獵高階惡魔的差事交給多伊爾和內厄姆,他自己則在守護之地外圍的獸人定居點蹲守,高階惡魔卻再沒出現過,就好似那一天的襲擊只是個意外。
這一點不止林克百思不得其解,就連身為當事人的阿薩也十分困惑。
除了重傷他,那被黎明騎士稱作影妖的女惡魔什麼都沒做。記憶完好無缺,沒有被篡改,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的不適。
既然什麼都不需要我做,刻意找上我又是圖的什麼?借我的眼觀察自然之子的一舉一動?還不如附身來得更方便呢?反正混亂陣營的最高決策者已和柱達成臨時同盟,協力對抗由死神統領的不死帝國,何不直接派一個高階惡魔過來,一如內厄姆和我這般,名為同盟使者,暗地裡監視。以林克的性格,非但不會惱怒,還會覺得是多了一個得力幫手吧……
這次的遇襲徹底打消了阿薩的顧慮,他玩命似地訓練,竟意外地突破了多年停滯不前的位階,連帶馬利克給予信徒的庇佑也一併提升了。這下,阿薩終於能無愧‘影賊’頭銜,可以完美地隱藏身形與氣味,即使是感知僅次於林克的多伊爾也發現不了他的蹤跡。
多年的夙願得以實現,阿薩卻高興不起來。
沒錯,他現在是變強了,可這‘強’的概念也僅僅是針對人類,針對過去的他。
自從跟隨自然之子,見識到了不少人類以外的生物,別說是他這樣的小蟊賊,就連過去如高山般無法企及的霍恩海姆法師,在深淵的惡魔面前也有如三歲孩童軟弱無力。
阿薩不甘就滿足於剛得到的提升,他還想要更多的力量,變得更強,就算無法與自然之子相媲,至少……也要達到黎明騎士那樣的程度。內厄姆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既不像林克是外來的異界人,也沒有多伊爾那般混了其他物種的血,是純粹的人類。
他能做到的,我也能!他是晨曦的信徒,我亦是馬利克的追隨者。
在身份與位階的巨大差異刺激下,原本心態平和的阿薩越來越扭曲。對力量和變強的渴望促使他走上了與原本計劃截然相反的道路。
不知是民風淳樸的緣故,還是更貼近自然的關係,新建立的火神殿除了最初的那一批德魯伊是林克親自挑選,後面的信眾發展他基本沒過操心。一個月下來,竟也搞得有聲有色,完全不輸給其他已經存在了千百年的神靈,就好像火神殿原本也是南炎洲的眾多神殿之一。
別看獸人平日裡分散為無數個小部落,一旦有對外的戰事,團結程度是所有類人生物中最高的。對比之下,本就貌合神離的人類聯合王國因為龍巖堡陷的落真相與科爾克王室的墮落變得更加混亂。貝法斯特與克倫伯格中間地帶的盜匪猖獗,生活難以為繼的民眾紛紛湧向相對安全的東、西兩陸。貴族們將這一系列亂象歸結為自然之子引發,更有不少私下秘密地結黨,組織了一個所謂的反抗軍,網羅無家可歸的流民與厭世的瘋子和變態,以此對抗新成立的自然神殿。
短短几個月,地神殿和風神殿已經遭到多次襲擊。連溫飽都無法保障的普通民眾對此漠不關心,貴族又持刻意放縱和觀望的態度,偏偏這些所謂的‘反抗軍’還有內幕情報,專挑沒有自然之子鎮守的神殿下手,出於同盟的關係,自然神殿也不能對來犯的反抗軍痛下殺手。退讓反而讓反叛軍更加得寸進尺,隔三差五就來騷擾一下,對正急需信徒的自然教派可謂是個不小的麻煩。
遠在南炎洲的林克並不知道,這些流民、盜匪與是非不分的好戰分子組成的烏合之眾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麻煩。
時值正午,邊用餐邊考慮差不多該返回人類領地的林克忽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這一幕著實嚇壞了附近的獸人。多伊爾第一時間撲上過去,扶起身體綿軟、完全喪失意識的林克,任憑她怎麼搖晃身體和呼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阿薩第一次看到林克出意外,一直以來,憑藉著柱的力量,即使遇到強敵也是有驚無險。本想上前查探,沒走幾步就遭到了多伊爾的嚴正拒絕。
“站住!”
阿薩辯解自己懂一些醫理,多伊爾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林克的安全高於一切,她絕不會讓有可能被惡魔附身的阿薩接觸林克。
碰了一鼻子灰的阿薩尷尬後退,內厄姆今天恰巧沒有外出巡視,聽到騷亂在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我不會傷害他,我只是檢視情況。”
看內厄姆舉手,以晨曦之名發誓,多伊爾有些動搖,可就在這時,林克動了。
低頭一看,她的笑頓時僵在嘴角。
操控身體的不是林克本人,而是羅蕾萊,二者截然不同的氣勢和表情十分容易辨認。
“他呢?”
“脫離身體了。”
羅蕾萊控制林克的身體站起來,神情淡漠地回答。
內厄姆很快也意識到這個‘林克’不是本尊,想起前魔法女神的殘魂被林克刻意保留在體內,他推斷這次也該和上次相同的狀況。
“怎麼回事?”多伊爾拽住屬於林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