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驅趕蒼蠅一樣,卡倫達對著總算趕到的護衛揮手,讓他們給挾持著自己的林克讓出一條道兒來。
在僱主的命令下,平時總是形影不離的護衛們只得遠遠跟著,不敢靠近。
離開競技場的出口只有一個,通往地面的通道在三十年間不斷擴建,即使是常年混跡於此的傭兵在沒有專人的帶領下也會迷路,消失在佈滿陷阱和機關的十數條密道之中。
咔!
金屬特有的聲音在狹長的通道里傳開。
林克停下腳步,拎著卡倫達的手抖了抖,把微胖的貴族晃得頭暈。
“聰明人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耍小聰明。”
“這不是我的錯!為了防止意外,所有通往我居所的道路都佈滿了陷阱,我也從不用腳走回去。”卡倫達殺豬一樣的嚎叫在通道路迴盪。
這倒是實話,要不是林克阻止及時,卡倫達已經利用傳送卷軸逃走了。
長期與貧民窟的流民打交道,多伊爾自認對付這一類奸猾的角色比較有經驗,但林克以自己皮粗肉厚婉為由,拒了她的好意。
阿薩在林克踩中陷阱的第一時間就摸到隊伍前頭。總算有能發揮他作用的機會了,不好好表現一下簡直愧對這天賜的良機。
解除陷阱的聲音接連響起,每一次都讓卡倫達露出肉疼的表情。這些陷阱花了他不少錢,重新佈置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你還好吧?”注意到法師臉色慘白,一貫寡言少語的坎帕諾問起溫格斯的傷勢。
“不礙事。”溫格斯咬緊牙關強撐。傷口的疼痛倒是其次,破魔箭放空了他的魔力,這才溫格斯真正憂慮的。不能施法的法師完全沒有自保能力,一旦遇到什麼緊急狀況,就算維爾弗雷多會出手相救,也難免會力有不逮。
聽出法師話裡的言不由衷,多伊爾放慢腳步,走到了隊伍的最後。
對於她自願殿後的行為,維爾弗雷默默嘆了一聲。
無論身份還是經歷,他們都有太多的相似之處。被父母犧牲,被家族背叛,失去自幼為之努力的一切,最後無奈遠走他鄉。
我還能為了理想選擇道路,她的命運卻因為血統而早早定下,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如果不是有自然之子的庇佑,只怕……
搖搖頭,維爾弗雷多將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腦海。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眼下最要緊的是取回以性命作為賭注的契約。
影賊在密道里體現出自身的價值,不多時,就把通往卡倫達通往藏身處的陷阱給清了個精光。
林克一腳踹開需要數人才能推動的鐵門,修建在地下的石室佈置極盡奢華。從擺設的傢俱,到純粹只有裝飾作用的壁畫,都與鮮血競技場格格不入,單看這房間還以為是某個貴族的臥室。
噗通一聲,卡倫達被拋在地上,還未癒合的傷口立刻將精緻的地毯染上了刺眼的紅。
“契約拿出來。”
林克說的平淡,卡倫達連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個混蛋……
壓下胸口翻騰的憤怒,平日裡威風慣了的競技場管理者掀開華麗的地毯,拉出隱藏在可以活動的地磚下面的拉環,堅硬的石材在咔咔聲中快速翻轉、下陷,露出一個半人高的坑洞。藉著魔法水晶發出的光芒,可以看到底部的磚塊上繪著鮮紅的咒文。
卡倫達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法陣上,開啟了只有他才能開啟的秘庫。伴隨著將整個房間照亮的光芒,用法術隱藏的物件顯現出來。沒有金銀,也沒有珍寶,只有一摞摞寫滿名字的契約。
卡倫達唸了維爾弗雷多和坎帕諾的名字,紙堆裡自行浮起兩張羊皮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林克將契約抓入手中,快速掃了一眼,確認了名字後才交給了身後早已迫不及待的二人。
再三確認這就是自己當年親筆所寫的契約,維爾弗雷多和坎帕諾難掩激動之情。
“別墨跡了,趕快銷燬。”失血過多讓溫格斯體力有些不支,他急切的想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維爾弗雷多和坎帕諾割破手指,把鮮血塗抹在簽名處,卷軸騰起魔法火焰,轉瞬間就把整張羊皮紙燒得乾乾淨淨,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也就在這時,無人盯防卡倫達忽然就地一滾,鑽入堆滿契約的秘庫。沉悶的轟隆聲中,地磚合上,只留下他氣急敗壞的怒吼。
“殺了他們!”
原本規規矩矩停在屋外的護衛立刻衝了進來,封住了唯一的出口。
“讓開!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維爾弗雷多眉頭緊皺,試圖勸說守衛放行。有林克在,他不擔心會輸給這群護衛,只是不想無謂的殺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