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北衡山山脊的越西兵馬確實沒有在一夜之間全部覆滅。
但他們被打散了,一群一群的躲在不易察覺的山坳,沒有了剛打完勝仗,浩浩蕩蕩的磅礴氣勢。
努勃帶了三百人躲在北衡山最南邊的一處山洞裡。
這是他們昨晚好不容易找到的,雖然他們躲在這裡活下來了,但戰友慘死的叫喊聲卻一直迴盪在他們耳邊。
所有人現在想起來都還能感覺到一陣戰慄後怕。
陽光碟機散黑暗將一切照亮,山洞裡卻依然是陰暗寒冷的,所有人看著洞外咫尺之遙的陽光,有些恍惚茫然,竟不敢再踏入其中。
“你,出去查探一下情況。”
努勃對蹲在離洞口最近計程車兵命令。
那士兵頓時面如醬色,好像努勃不是要他去山洞外面看看情況,而是要他去死。
為將者,最怕手下的兵出現這種情況。
一支洩了士氣,畏畏縮縮的隊伍,是不可能打勝仗的。
努勃大怒,抽出腰間的刀怒喝:“你敢違抗軍令?”
那人嚇得一抖,連滾帶爬的跑出山洞。
努勃站起來,環視蹲在山洞裡的面孔,鏗鏘有力的說:“我們是越西最英勇的戰士,不管落入什麼樣的境地,都不能怯弱退縮,那些都是昭陵懦夫才會做的事,明白嗎?”
洞裡很安靜,所有人只是看著努勃,並沒有一個人開口回答他。
努勃有點惱怒,正要繼續訓話,一個冷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說,昭陵的人都是懦夫?”
那聲音平緩極了,語調沒有絲毫起伏。
努勃後背發涼,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那些士兵更是一個個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努勃猜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但他不敢回頭,也沒有機會再回頭看清楚來人是誰。
顧巖廷取了努勃的首級,頂著一身粘膩的血水看著洞裡的人,問:“赤韃在哪兒?”
沒人回答,過了一會兒,有人大喊著揮刀衝過來,顧巖廷眼睛都沒眨,利落的回擊。
半個時辰後,山洞裡只剩下顧巖廷一個人還屹立不倒,他的身上還有刀尖都在不住的往下滴血,如同閻羅降世。
他沒有停下,隨意的擦了擦手裡的刀,轉身走出洞外,目標明確的朝另一處山坳走去。
這也許就是阮卿塵之前在夢裡跟他說的特殊能力,他現在的感知遠超過正常人,能感知到整座北衡山上活人的氣息。
不過他不能從這些氣息辨別出哪一個人是赤韃,只能一個一個去找。
這有點費時間,對體力消耗也很大,但顧巖廷不是很在意。
赤韃之前給他泡的藥水不能讓他失去神智和痛覺,卻讓他的體力旺盛到根本用不完,昨晚他已經殺了一夜,但他感覺不到疲倦,甚至越來越興奮。
他答應過宋挽,會親自取赤韃的首級,他不會食言,尤其是對她。
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取赤韃的首級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罷了。
祁州的城門依然緊閉,沒有一個人出城查探情況,自然更不會有人知道,在距離祁州十幾裡遠的北衡山上,依然在上演著怎樣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