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和宋秋瑟剛躲到屏風後面,錢綾便走進屋來。
今天她穿了一身海棠色的抹胸長裙,外面罩著一件同色對襟小衣,恰到好處的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和小片鎖骨,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雨後初晴時的出水芙蓉。
不過幾日不見,錢綾的氣場已經和之前很不一樣了,舉手投足間都隱隱有了世家小姐的風範。
“綾兒給夫人請安。”
錢綾走到阮氏面前福身行禮,這儀態也是很標準的。
阮氏神色如常,笑盈盈的說:“不是跟你說了,侯府沒什麼規矩,你和郡主是朋友,不用每日來向我晨昏定省。”
錢綾搖頭,執拗的說:“能被郡主搭救是綾兒幾世修來的福分,綾兒此生都無以為報,更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話阮氏也聽了好幾遍了,她沒再勸錢綾,只問:“郡主之前都是與你一起來的,怎麼今日只有你一個人?”
“郡主染了風寒生病了,”提起這個,錢綾眉頭微蹙,露出憂色,“郡主白日沒事都喜歡在院子裡扎馬步操練一下,大夫說應該是出汗太多沒有及時換衣服這才染的風寒。”
換季的時候很多人都容易受涼,加上陶巧巧大大咧咧的性格,照顧不好自己受涼也是很正常的。
府上有大夫看著,阮氏沒有太擔心,點頭道:“既然郡主病了,這幾日你就好好照顧她,不用來這裡了。”
“是,”錢綾柔柔應下,隨後又說,“夫人,綾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說看。”
“綾兒覺得郡主這次生病,不止因為受寒,還因為心有鬱結。”
“可是府上的人慢待她了?”
錢綾連連搖頭,說:“府上的人並無慢待,郡主的鬱結還是因為顧夫人和宋二姑娘,郡主來瀚京後,只與她們來往多一些,早就把她們當成好朋友,覺得相見恨晚,如今與顧夫人她們斷了往來,心中傷心難過,時間久了便成了心病。”
錢綾的推斷聽起來頗有道理,阮氏問:“你想跟讓我做說客讓她們和解?”
錢綾點頭說:“我猜想顧夫人她們應該是覺得我來歷不明,對我有所提防,郡主對我太熱心了,她們怕郡主受傷害,便用此法來讓郡主警醒,顧夫人她們的顧慮也是人之常情,等郡主病好以後,我打算離開瀚京,郡主好面子,到時請夫人再從中調和一下,別讓這件事成為郡主此生的遺憾。”
阮氏才因為宋秋瑟之前的追問對錢綾有些懷疑,聽到這話不由有些訝異,問:“你想離開瀚京?”
錢綾點頭,說:“被郡主搭救,又在侯府叨擾了這麼久,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本來我之前就想走的,但郡主說她一個人在瀚京實在太無聊了,我這才厚著臉皮留了這麼久,如今也是時候該走了。”
“你不是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了嗎?離開瀚京你打算去哪兒?”
錢綾紅了眼眶,卻強扯出一抹笑說:“我是被義父從路邊撿回來的,我想去找找我的親生父母,若他們還健在,我還能為他們盡幾年孝。”
錢綾說著聲音有些發顫,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感染性極強。
阮氏年紀大了,頓時有些動容,放軟語氣問:“你是在哪兒被撿的?可有什麼線索?”
錢綾搖頭,慘然一笑說:“我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也許上天垂憐就讓我找到了呢。”
萬一上天不垂憐呢?那不是要找到死?
阮氏懂了惻隱之心,說:“你先照顧好郡主,這件事以後再說,你要尋親可以,但不能白白浪費時間,在沒有線索之前,你安心在侯府待著,沒人會趕你走。”
屏風後,宋秋瑟玩味的挑了下眉。
這招以退為進真挺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