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綾哭的時候是沒什麼聲音的,只是眼淚一顆一顆的不住往外湧,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楚楚可憐。
陶巧巧一個勁兒的給宋挽遞眼色,示意宋挽不要戳人家的傷心事。
“錢姑娘,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傷心,”宋挽歉然的說,“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你做點什麼,不知你和你父親是哪裡人士,若是錢姑娘有需要,我可以安排人護送你和你父親的骨灰回家。”
千百年來,昭陵人都信奉落葉歸根,死後都想埋在故土,好魂歸故里。
宋挽這麼一說,陶巧巧也覺得有道理,偏頭看向錢綾,錢綾哭得更傷心了,然後跪在陶巧巧和宋挽面前,說:“夫人、郡主,對不起,是綾兒騙了你們,死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我的親生父親,而是我的養父,我是他從人伢子手上買來的,這些年他對我非打即罵,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女兒來看,我那天之所以賣身葬父,一是念著最後一點情面,二也是因為無路可去,想先找個地方落腳。”
陶巧巧也是第一回聽說這事,見錢綾哭得梨花帶雨,皺著眉頭把錢綾扶起來,心疼的說:“你怎麼這麼傻,他對你那樣不好,你卻還要賣身葬他,若不是遇到我,你說不定就……”
錢綾哭著搖頭,說:“他雖然待我不好,卻也把我養到這麼大,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曝屍荒野被野狗吃掉。”
陶巧巧越發的心疼錢綾,扶著錢綾坐下溫言細語的哄著,倒是沒了剛到瀚京時的莽撞直接。
宋挽沒有打擾,等錢綾的情緒平靜下來才說:“如此說來,錢姑娘在瀚京算得上是舉目無親了,秦姑娘以後有什麼打算?”
宋挽的語氣依然柔和,並不會讓人感覺到分毫敵意,錢綾卻驚恐的瞪大眼睛,急切的說:“夫人,我很聽話的,上次進宮衝撞賢妃是個意外,我不會再給郡主惹麻煩的,求夫人別趕我走!”
錢綾這麼一說,陶巧巧當仁不讓的站出來說:“是我要把她留在身邊的,她便是惹了麻煩我也自己擔著,你無權干涉。”
陶巧巧相當義氣,錢綾一哭,宋挽在她眼裡似乎就成了罪大惡極的人。
宋挽原本想的是先問問錢綾有什麼特長,先幫錢綾找個賺錢傍身的法子,畢竟衛恆若是好了,錢綾也算是對衛恆有救命之恩,總不能真讓她跟著陶巧巧回遠峰郡做個伺候人的婢子。
陶巧巧是要嫁人的,錢綾年紀也不大,難道還能伺候陶巧巧一輩子?
宋挽想的遠,也是真心的為錢綾好,錢綾卻好像根本不領她的情。
錢綾又哭起來,宋挽把自己的帕子遞給她擦淚,溫聲說:“錢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姑娘的地方,並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錢綾擦著眼淚哽咽著說:“謝夫人好意,我什麼都不缺,能在郡主身邊伺候,已經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了。”
聽到錢綾這麼說,陶巧巧立刻抓著錢綾的手說:“綾兒妹妹你放心,我說了會護著你就一定會護著你的,只要有我在,不管是誰都不能把你趕走。”
“郡主大恩大德,綾兒沒齒難忘。”
陶巧巧和錢綾一人一句說著,委實是感人肺腑,若陶巧巧是男子,只怕別人都會以為宋挽是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見兩人無心點菜,宋挽直接點了幾個招牌菜,然後對錢綾說:“我看錢姑娘身上穿的像是侯府下人的衣服,正好今日我沒什麼事做,一會兒吃完飯去成衣鋪給姑娘做幾身衣裳,再買些首飾吧。”
“這……”
錢綾想拒絕,陶巧巧搶先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