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宋挽沒有看到吟娘,只從賀南州那裡得了一瓶藥。
藥瓶是純黑色的,不知到是什麼材質做的,一點光都沒有折射出來,像是能將一切都吸附進去。
“一共有十二粒,每月十五吃一粒,吃完最後一粒就不用再吃藥了。”
賀南州如實轉述吟孃的話,宋挽接過藥忍不住問:“吟娘呢?”
“回東恆了。”
若不是賀南州留她,他們可能已經回到東恆國了。
宋挽這三日都有些心慌,這會兒拿著藥瓶,心跳更是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她想了想問:“他們是幾個人走的?”
賀南州歪著腦袋,漫不經心的說:“三個。”
宋挽稍稍鬆了口氣,興許……是她想多了吧。
吟娘說每月十五才能吃藥,宋挽把藥交給衛恆以後,衛恆也沒能立刻服用,所以衛苑出嫁那天,衛恆的狀態依然很不好,強撐著把衛苑送上花轎後,又躲著人群咳了不少血。
衛苑的婚禮辦得很風光,抬進國公府的聘禮有足足十六箱,當然,國公府給她準備的聘禮也不少,宋挽又添了些東西進去,不多不少,也有十六箱。
迎親的儀仗隊一路敲鑼打鼓,轉遍了瀚京的大街小巷,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緩緩進宮。
皇后依然沒有露面,淑妃和趙擎一起受的禮,這也算是事先向眾人傳遞資訊,若是皇后有個三長兩短,後位便是淑妃的。
衛苑的嫁衣上是大片金絲繡的凰鳥,趙熠的喜服上則繡著四爪金龍,他戴著鎏金的玉冠,眉眼之間俱是意氣風發。
兩人站在一處,雖然衛苑蓋著蓋頭看不到臉,從身形氣場來看也是極登對的。
所有人都在賀喜,誇兩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吉祥話一車一車的往外倒。
禮成後,衛苑被宮人扶著去婚房等待,只剩下趙熠在席間應對眾人,宋挽看到衛振烴被人簇擁著,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人人都豔羨他的女兒嫁給太子做了太子妃,以後會是昭陵地位最崇高的女人,只有他知道,他的兒子受著病痛折磨,連妹妹的婚宴都沒辦法參加,而他的女兒入了這深宮,再難有恣意快活的日子。
婚宴持續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散。
衛振烴還意猶未盡,回到國公府後,又讓顧巖廷陪著他一起喝酒。
喝到興頭上,衛振烴突然舉起手裡的酒罈晃了晃。
宋挽和顧巖廷一時都沒明白他的意思,衛振烴也回過神來,笑著說:“酒沒了,我還以為阿苑在家會幫我再抱一罈酒來。”
衛振烴笑得很是勉強,宋挽心頭一滯,忙接過空罈子,又抱了一罈給他。
衛振烴繼續說:“這丫頭總是沒大沒小的,有時連爹都不叫,直接叫我老頭,如今進了宮,她若是再這麼口無遮攔,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宋挽連忙安慰:“阿苑知道分寸,不會再這樣的,衛叔放心吧。”
衛振烴笑笑,揭開壇封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說:“是啊,她以後不會也不能這樣了。”
宮裡不是國公府,她是太子妃,日後還要做皇后的,得帶頭守規矩才行。
宋挽聽得難受,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安慰,只能抿唇不語。
顧巖廷陪衛振烴大醉了一場,宋挽一個人把顧巖廷也帶不回去,索性直接在國公府歇下。
衛苑沒有回門,只在元宵節的時候和衛振烴、宋挽在宮裡見了一面。
彼時衛苑換上了華貴的宮裝,梳著婦人髮髻,戴上珠光寶氣的首飾,被好幾個宮人伺候著,和之前儼然已經是兩個人。
“爹,阿挽,你們可算來了,看看我今日的裝扮,如何?”
一開口,還是那個熟悉的衛苑。
衛苑攤開雙手在原地轉了幾圈,將一身行頭展示給他們看,衛振烴這幾日的愁緒頓時被衝散不少,又繃著臉說:“都成婚了,還這麼毛毛躁躁,像什麼話?”
衛苑挑眉說:“爹,我都已經是太子妃了,你張嘴就說我是不是也不像話?”
宋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