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身子不好,先坐吧。”
如冰指著許鶯鶯下首的位置讓宋挽坐下,而後走到許鶯鶯身旁,看著眾人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雖然夫人眼睛還看不見,不方便主事,但大人已經到瀚京多時,府上不能一直如此懶散下去,今日召集大家到此,就是想給大家立一立規矩!”
如冰之前在衛陽侯府是見過世面的,這會兒板著臉給大家訓話倒是很有氣勢,許鶯鶯坐在她前面,竟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主母的威嚴。
映月去了衛陽侯府一趟就沒了,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剩下的婢子都有些被嚇到,不敢說話。
如冰繼續說:“夫人眼睛看不見,不便行事,主院需再有四人伺候,咱們府上現在人不多,平日要做的事也少,以後在主院侍奉的,每月比其他人多一兩月例,有自願來主院的麼?”
一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很快有人舉手自薦,如冰挑了四個到自己身邊,又說:“大人有時也會留宿寧康苑,宋姑娘又一直病弱,還需一人到寧康苑伺候,雖然月例與旁人是一樣的,但宋姑娘待人寬厚,必不會虧待你們,可有人願意去?”
這不是宋挽待人好不好的問題,今日是許鶯鶯這個主母立規矩的日子,宋挽連個妾都算不上,誰在這個時候自薦去寧康苑,不是明擺著和主母作對麼?
沒人敢舉手,如冰看了一會兒對如梅說:“影竹姐姐,不如你去吧。”
上次宋挽去下人院用匕首劃了影竹一刀,傷口有點深,影竹手臂上留疤了,對宋挽心裡怨恨的很,這會兒臉上的表情相當不情願,不過她沒有拒絕,不甘不願道:“奴婢願意聽從夫人安排。”
給主院和寧康苑添了人,如冰說:“其他人還是做自己之前的事就好,不過府上男丁要記得,不能隨便進入後院,若有違者,全都閹了賣去東市做奴隸。”
“請夫人放心,小的萬萬不敢。”
在場的男丁都齊聲答應,如冰緩和了臉色繼續說:“從這個月起,夫人會給大家發放月例,只要你們盡心盡力的為廷尉府做事,夫人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是。”
“府上請了管事和賬房先生,日後府上的大小事宜都要先告知管事,一切吃穿用度都要由賬房先生記錄在冊,若是發現有人在府上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一律廢了手送進巡夜司!”
“是。”
眾人回答之後,如冰將目光投向宋挽,問:“奴婢聽說寧康苑的花銷與其他人是分開的,宋姑娘覺得如此妥當嗎?”
坐了這麼一會兒,宋挽的手腳早就涼透,骨頭甚至有點疼,她把下巴埋進領口的毛裡,柔柔的說:“宋挽不知有何處不妥。”
如冰立刻說:“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僕不侍二主,寧康苑的吃穿用度單獨分開,下人之間難免會暗中攀比,不利於府中上下的管教。”
宋挽問:“那要如何解決?”
如冰說:“請宋姑娘將手中的銀兩交出來,由夫人保管,宋姑娘有需要,隨時都可以派人到賬房先生那裡支取。”
現在這話說得好聽,宋挽想要用錢隨時都可以支取,等真的把錢交出去,不知道會收到多少搪塞的理由。
這錢啊,始終不如攥在自己手裡來得安心。
但許鶯鶯終究和之前不一樣了,宋挽這會兒若是當眾拒絕,明日城中指不定會傳出什麼風聲來。
想了想,宋挽柔柔應道:“好。”
如冰笑起,說:“委屈宋姑娘了。”
態度仍是客客氣氣的,好像方才的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宋挽沒有接話,如冰又簡單把家規說了一遍,眾人不敢有違,皆是齊聲應好,一直到快晌午的時候,這場規矩才算立完。
下人都各自退下,宋挽也準備回寧康苑,被如冰喊住:“宋姑娘。”
宋挽停下看著如冰,如冰說:“大人出身貧寒,平日生活都很簡樸,如今大人整日在校蔚營,府上也沒別人,單獨開伙食既麻煩又浪費,以後宋姑娘不如都到主院來用飯吧,正好也能陪夫人說說話。”
這不是要宋挽陪許鶯鶯說話,而是要宋挽一日三次給許鶯鶯請安吧。
衛陽侯府培養出來的丫鬟果然不一樣。
宋挽微微一笑,說:“好,宋挽聽夫人吩咐。”
白荷扶著宋挽回到寧康苑,本想抱怨幾句,卻見屋裡亂糟糟的,像是進了賊,被洗劫一空。
“這是怎麼回事?”
白荷驚道,影竹落後幾步進院,不滿道:“嚷嚷什麼,不是說了要把錢交出去嗎,夫人怕你們私藏,派人搜了下屋子,有什麼好叫喚的。”
這哪裡是怕她們私藏,分明是怕她們不肯把錢交出來,直接來硬的!